小蝶一进来，玉奴就找了个借口溜出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交换了眼神。
走出厅堂好远，娇娇和华梁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我刚刚看到小蝶进去了，怎么样？”华梁迫不及待问。
“我直接出来了，没听她们说话。”玉奴摇摇头，望着一处绿植发呆。
娇娇扯着玉奴的袖子：“姐姐？”
渡边城的程家同大善城的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没有人知道。而且玉奴自己是在渡边程家待过的，渡边程家就好像雨后春笋一样突然就冒出来了，长势喜人。可一个刚刚出现不到百年的世家，家族内部的人员安排以及底蕴，怎么可能会是渡边程家那样子呢？
她心里十分疑惑，觉得可能要去一趟大善程家了。
随手摸了摸娇娇的头，玉奴开口：“没事，就是好久没做梦了？”
“没做梦？”娇娇歪头，就这个值得姐姐冥思苦想？
不过玉奴随口一提，还真让她陷入第二个烦恼里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做梦了，堪忍说要想找回本体，线索提示就要往她梦里去找，可现在一个梦也没有，难道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玉奴烦得不行，一件两件都没有顺心事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了华梁一句：“桃姬上山了，小蝶也来了，这些日子你就别往山下跑了，不安全。”
华梁目光闪烁几下：“难道？”
玉奴点点头：“怕是要不太平了。”
三人席地而坐有一句没一句聊天打发时间，不多时掌门并肩云拂从厅堂里跨步走了出来，玉奴连忙站起来往云拂那边走去。
她先是看了眼掌门身后的桃姬和小蝶，两人面色平和，掌门同云拂说话的时候也是笑吟吟的。
“小蝶这事儿还有诸多疑点，不如先在外院找个地方将她看管起来，慢慢查证。”掌门的语气似乎已经相信了小蝶是无辜的，“对了，这件事我去跟云烟师妹说一声，叫她放心。”
掌门唠家常一样同云拂说，自然也不需要云拂的同意，云拂本身也不管这些事，掌门说什么都只管点头。
小蝶被几个弟子带走，桃姬安排到了华梁那处一起住，玉奴最后看了眼掌门轻快的背影，随着云拂回到了拂尘楼。
她远远地看着九英楼被白雪覆盖的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话藏着？”云拂一眼就看出了玉奴的烦躁，半躺在塌上，悠哉悠哉问。
“妾……”玉奴将视线从九英楼移到云拂身上，她知道这话说出来云拂不会同意，但是她还想一试，“妾有些私事，想往程家走一趟。”
果不其然，云拂刚露出的一点笑意消失个一干二净。
“那里干嘛！”云拂撑起手臂，“怎么？还想着那个年少有为的年轻家主？那张脸就这么吸引你？我这摆在你面前日日夜夜看不够呐！所以你当初是自愿跟他跑的？就因为那张脸？那我算什么……”
云拂跟吞了炮仗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玉奴连一句都插不进去。
“不是不是！妾说的是大善城的程家！”玉奴连连摆手。
云拂的声音一顿，怒气更大了：“你不提我倒是忘了，你跟程老三的儿子还有段主仆情缘呢！你倒是厉害，到处留情啊！专挑程家人啊！你怎么不直接把程家拿下了啊！”
玉奴挨了顿骂，怯怯反驳：“尊长您也不是讨厌程家人吗…妾，妾也可以把程家拿下的……”
“不行！”云拂脸色一变，“程家得好好的，不能动。”
他鼓着脸气呼呼像是个孩子，明明生亲人的气但是因为对方是亲人所以什么也做不了的那种闷气。
可玉奴就是下了决心要去程家，她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揭开自己与程家秘密的天大的好机会。
云拂点着玉奴的额头：“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玉奴没有求饶没有讨好，梗着脖子问：“从前他们问，妾是什么。是花妖吗？是妖兽吗？还只是一抹在天地间到处游荡的亡魂。妾是魂灵，可妾也什么都不是。”
“后来在明台寺遇到那个老人的时候，妾知道那是同类，妾也是器灵。”
“小师傅说妾的本体不在这里，只有找到本体妾才是完整的，才能解开心中的一切疑惑，明明白白地存在这个世上。”
“尊长也想欺瞒妾，如同那些人一样吗？”
“不许去！不许……”云拂一听玉奴打算寻找自己的本体，气急败坏差点跳起来，他的声音又突然卡在了喉咙里，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真想去？”
“妾想，无论好坏是非，妾独自承担，不悔！”玉奴一直以来都是浑浑噩噩活在这个世上，云拂说什么她就听什么，乖乖听话不吵不闹，她一直是柔顺乖巧的。那是因为，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想要什么，无欲无求。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哪怕顶撞尊长惹尊长生气，她也想试一试。
云拂默默盯着玉奴，忽然抬起手，玉奴下意识拿手挡在了面前，这一动作连她也惊了一下。
连忙放下手，玉奴解释：“尊长，不是……”
这个动作使云拂的神情更加复杂，他也做了决定：“你要去就去吧。只一点要记住，不管去哪里，多久，一定要回到这里，这里是家，一定要回来。”
这样子，倒好像是怕她会跑了似的。
玉奴连忙握住云拂的手：“妾是尊长的魂灵，与尊长生死一体，魂命相牵。”
这句话就像是云拂的定心丸，不过他还是很不高兴，挥挥手将玉奴赶了出去。
玉奴收拾了一下东西，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带的。
她匆匆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提起裙摆跑出了拂尘楼。
成喜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来到窗户底下，一脸纳闷：“尊长，玉奴她在整理东西，她要干嘛啊？”
“要干嘛！又要出去！”窗户紧闭着，饶是这样成喜也感受到了云拂扑面而来的怒气。
“啊？”成喜缩着脖子，“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要出去。尊长你去吗？要不要我准备东西。”
“我去什么！”云拂先是发了一句脾气，忽然又觉得成喜说的好像可行，敲了敲窗子示意成喜靠近，“你这样，替我准备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