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城，直奔鸿海城。
此刻的鸿海城里只有向魔族投诚的修道者们，安安静静就如同一座死城。
小蝶看着，一颗心直往下沉。
长青也很郁闷：“像这样子被占领的城有数十座，大多数凡人跑的跑死的死，流离失所在外。”
小蝶知道，可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城门上没有几个人看守，我们找个看守最少的角落偷溜进去，然后我守在城墙上随时给你报信，你一定要用最快的时间找到玉灵师姐，把他带出来。”小蝶有条不紊地吩咐。
长青皱起眉：“我在城里还好逃窜，如果他们发现了你，城墙上就那么小的地方，你怎么办？”
小蝶笑了笑：“没事，大不了到时候我直接跳出来先跑，还可以帮你引走一些人。”
“小蝶，多谢。”长青是真的被感动到了，一脸认真的对小蝶道谢。
小蝶含糊了两声，并没有接下这一句满是真诚的道谢，她配不上。
城门处自然是不可能的，光是长青看到的就有三四个人守着了。
小蝶跳上一棵树上，白色绒毛的斗篷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她乘机观察了一下，跳下树对长青说：“顺着城墙往左边绕。”
长青不懂，不懂就问：“为啥？”
“其他地方的城墙不是平野就是靠山，这样子过去太惹眼了，而且一定有好多人守着。只有左边，左边的城墙下方靠着一片湖，湖边乱石层叠，咱们靠着乱石的掩护偷偷摸到城墙脚下，不是难题。而且那里不是水就是石头的，城里的人应该会觉得那边地势复杂好守，不会派多人守着的，顶多是巡逻时多绕几圈。”小蝶分析地头头是道。
长青看着小蝶藏在绒毛斗篷里的脸，突然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师妹。
这个师妹跟云遂师兄交好，云遂师兄又跟大师兄交好，所以他也经常遇到这个师妹。
再加上后来出了一些事，玉灵与小蝶师妹有了一些牵扯，长青也听玉灵提起过几次。
但无论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人提起的，在大家眼里这个师妹好像永远都是温温柔柔单纯天真的，胆怯害羞的时候像只小兔子，害怕受惊的时候又像是只小鹿，掉眼泪的时候更是柔柔弱弱，和长青那些提剑就能砍妖兽撸袖就能把他打飞的师姐们完全不一样。
可是此刻的小蝶，比起被称赞勤奋刻苦的玉灵更像他的师姐们，遇事不慌不乱，冷静思考，别说求助掉眼泪了，脸色都不变一下。
这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小蝶师妹。
小蝶师妹在外一定吃了许多苦头吧？不然一个人的性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呢？
果然不出小蝶所料，靠着湖的城墙上只有一个修道者，抱着一把剑，歪歪斜斜靠在墙上打着哈切。
小蝶与长青对视一眼，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长青点点头。
两人借着乱石堆迅速靠近城墙脚下，雪静静地落下，城墙之上那个人摸着咕噜噜的肚子，自言自语：“这种时候就该来个烤红薯，唉不然我去老大那里拿几个红薯烤着吃吧，反正也没有人。”
他话音刚刚落下，长青御剑而起，几乎是贴着城墙猛地升高，刚露出一个脑袋就跳上了城墙，不给那个人反应的时间，三两下就将人打晕了。
那人根本来不及发出叫声，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长青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人后，朝着城墙底下的小蝶打了个手势。
小蝶默默掏出一条长长的绳子，甩着绳子一端朝着城墙上扔了过去。
长青看到一个拴着绳子的铁钩子挂在了城墙角上，然后绳子绷紧，小蝶就徒手握着绳子，慢吞吞地爬上了城墙。
长青看得合不拢嘴：“这是什么，这是凡人发明的工具吧。”
“嗯。”小蝶收起绳子捆成一卷，默默收好。
长青很想问问小蝶为什么不用灵力，她捏个飞行的咒术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但小蝶似乎没有想多说多解释的意思，长青只好闭上了嘴巴。
城墙的另一边就是鸿海城的内部了，小蝶催促长青：“快点去吧，迟了就要来人了，我在这里看着，若是看到人了就提醒你。”
她晃了晃手里的传音铃。
“那你小心啊。”长青取出传音铃挂在手上，“找个角落躲起来，不要被发现了。”
“婆婆妈妈的。”小蝶似乎心情不太好，一脚将长青踹下了城墙，自己则是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默默坐了下来。
长青“哎呦”一声，翻身从屋顶上滚到了一条幽暗的小巷子里。
多亏了城里没什么人，他这番动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找玉灵，这么大一座城，要去哪里找呢？
长青拍着身上的灰尘，往巷子口走去。
他停在巷子口，探出一点点脑袋往外面的大路上张望。大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路两旁还有许多店铺来不及关门，货物散落了一地，积了雪。
长青默默走了出来，抬脚踩过颜色艳丽的绸缎，踢开工艺精制的灯笼，“咔嚓”一声，踩碎了一串糖葫芦。
越走他的心情越沉重。
这会儿按照凡人的年历来算是腊月，眼看就要过年了，每家店铺都摆出了喜庆好看的东西，就等着大家买了年货回去好好过一个新年。
可是没有了，都没有了，世家的突然叛变，那些凡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没有时间准备，仓皇出逃，连店门都来不及关。
可是，又有多少人从这鸿海城里逃出去了呢？
长青叹了一口气，不再看道路两旁的凄惨景象，大跨步往前面走去。
别多想了，现在找到玉灵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正当长青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乱走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亮起冲天光束，暗红色的光直直刺破了云层，发出了阵阵威压。
“那是传送用的大阵……”长青喃喃一句，他突然想起玉灵疯了一般说要去魔界，难道这就是去魔界用的大阵？
“不好！”长青嗷嗷叫了一声，撒蹄朝着光束出现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