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登云门，玉灵来不及坐下休息片刻，就急匆匆跑向了拂尘楼所在的无上峰。
“尊长，尊长，”哪怕很激动，玉灵还是乖乖站在拂尘楼外，压着激动的声音，一声声小声唤着，“尊长我是玉灵，您在吗？”
玉奴跟在玉灵身后，抬头打量这栋看似朴素平常的竹楼。这里面就住着玉灵最尊敬的人？
拂尘楼外另一头的小路上出现一个身影，他远远看到玉灵:“玉灵师妹，你回来了啊。”
玉灵转身对着那人行李问安:“程潇师兄，尊长今天不在吗？”
程潇怀里抱着一堆古书，走近玉灵:“尊长昨日出去了，也不知何时归来。”
“多谢师兄！”
程潇笑了笑，说句不客气，擦肩而过走远了。
玉奴的视线一直在程潇脸上，眼睁睁看他从自己身边经过又走远了。
“程潇师兄很厉害，他是唯一一个尊长允许在无上峰上活动的人。”玉灵双手捧脸，原地蹲下，“程潇师兄年纪轻轻已经是金丹后期了。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虽然尊长没有收他为徒，但是他打理无上峰的俗务，经常见到尊长。啊~尊长一定指点了他不少吧，不然师兄修炼不会这么快的。我也想尊长的指点！”
年纪轻轻？玉奴想起刚刚自己从程潇身上看到的骨龄，抿了抿嘴巴。
或许真的是个一心修炼之人吧，刚刚从自己身边经过都没看自己一眼。
玉灵不敢在拂尘楼前多待，带着玉奴匆匆便离开了。
休息了一天后，玉灵带着玉奴又要去见那位据说对魂契有颇多研究的程访长老。
站在门外，玉奴没头没脑问了一句:“程访长老和昨天那位程潇是什么关系？”
玉灵想了想:“他们好像都是出自渡边城程家，应该是有亲戚关系吧。”
玉奴哦了一声，垂下眼盯着脚边石缝里的野草发呆。
不一会儿，就有登云门弟子出来带两人进去。
那个弟子似乎与玉灵认识，还聊了几句。
见到程访长老的时候玉灵还小小惊讶了一下，因为程访长老眉目间与程潇有两分相似，眉目和蔼可亲。
大概程潇师兄变老了后也跟程访长老差不多，是个帅小老头吧。玉灵想。
程访长老已经从云烟长老那儿听说了，一见到玉灵就招手让她到自己面前来。
他运起灵气聚于掌心，先是检查一番后确认玉灵的身体里没有任何问题，才将视线放在了玉奴身上。
他用同样的方法探查了玉奴之后，眼底有了淡淡的疑惑。
程访长老对玉灵笑着说:“也是凑巧，本家的法器正好在我手里，趁着还回去之前，替你这魂灵检视一番。”
玉灵一听本家的法器，那可是不得了的东西，颇有些惊喜:“多谢长老！”
玉奴盯着程访掏袖子的手，一股不舒服从心底涌起。
下一刻，程访长老从袖子里掏出一面手掌大小的鎏金镜子。镜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镜面暗沉，一看就是有很多年头了。
程访长老一手托着镜子，离玉奴越来越近，玉奴心底的不舒服瞬间扩大了好几倍变成了抗拒。
她伸手想要拂开镜子，镜面暗光一闪而过，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从心脏开始一路直奔脑袋。
玉奴连连后退差点没站稳。
她一手扶着脑袋，一双眼深深盯着那面镜子，似乎想从中看到些什么。
她从未见过这镜子，也不清楚镜子的功效，但是全身每一寸灵魂都在抵抗叫嚣。
她惧怕…不，厌恶，她厌恶这个镜子。
程访长老还以为玉奴在害怕，托着镜子又走近了几步，安慰:“没事的，莫怕，这镜子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
随着镜子的靠近，玉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不！”玉奴惊呼一声，伸手拍掉了镜子，因为她动作太大，披风的帽子落下，露出一张她冷汗连连苍白无助的脸。
在场的人被她这一举动惊到，不等人反应过来，玉奴转身就逃了出去，她身上的披风落在了原地，丢在了地上。
玉奴一手捂着胸口，漫无目的狂奔，她只有离那面镜子远远的，才能压下心底的异样。
黑色的发丝与白色衣裙翻飞，玉奴纵身跳下山峰，云间下坠，滚落在一片青草地上，失去了意识。
玉灵张着嘴巴，看向程访长老，对方也是楞楞的。
“长老，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玉灵手足无措解释。
程访长老十分善解人意:“许是她初来此处心中难安，惊慌之下以为我要伤害她。你先去把她找回来吧，免的再生意外。”
玉灵又赔了几句不是，慌慌张张跑出去寻找玉奴的下落。
玉奴再次醒来，是被脸上一滴一滴的水珠滴醒的。
她睁开眼，面前蹲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男孩。
这个孩子穿着布衣，头上戴着一顶软趴趴的小帽子，身上挎着个用各种不同颜色的布拼凑成的斜肩小包包。
他蹲在玉奴脑袋边上，手里捧着一张大大的绿叶，叶片儿里似乎盛了水，水滴顺着叶尖儿滴落。
玉奴抬手挡住叶尖儿，表示自己不需要了，她坐起来默默看着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收回绿叶，眨巴着大眼睛:“你醒了啊，不要在太阳底下睡觉，忘记给你浇水就要晒干了。”
玉奴环视一周，视线再一次落到小男孩身上。无声地问，这是哪儿？
“这是万养园，登云门没有契约的魂灵都养在这里。”小男孩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袍子，“我是照顾这里的。”
玉奴看了眼小男孩才到自己肚子过的身高和肉乎乎的小手。
小男孩摘掉帽子，露出一对藏在帽子里的尖耳朵:“我是精怪，和你算是同类。掌门救过我，所以我和掌门有五十年的普通契约，我是来帮他打理万养园的。”
玉奴似懂非懂点点头。
小男孩像小大人一样继续说:“你是新开的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植物魂灵的生活区域是那一块儿。这边都是些爱打架的，你在这里小心他们打架的时候扯坏你的枝叶和花朵。”
玉奴摸上自己的脸，这是也把自己认作是花妖了吗？
小男孩深吸一口气，这个姐姐身上的梅花香气真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