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华后退了好几步,细细观察:“这大门上,从上至下由左直右一共雕刻了六个场景,就像是在讲故事一样。”
云遂也学着她的样子远远地看:“还真是!那第一个场景讲的是什么?”
“出生,一个孩子出生在了一个平凡的家族里。”吴月华眯起眼看,“抱着孩子的那个男人身边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刻了藤木纹,这是次等家族用的纹路。”
没想到吴月华竟然懂这么多,玉奴随口问了一句:“那程家用的是什么花纹。”
“日月纹,”吴月华张口就来,“一等世家大族用日月纹,二等家族用祥云纹,三等是花鸟纹,最次等的家族才用藤木纹。用藤木纹的家族倒是好些年没见到了,大多都过着和凡人差不多的生活……”
吴月华说着说着变成了自言自语。
“第二个应该是这个孩子长大了,挺有出息的样子。”云遂淡淡地说。
“第三个场景像是个典礼…嗯,好像是家主继承的…”吴月华难掩惊讶,“这么年轻就成为家主了?”
云遂啧啧两声:“下个场景怎么变了?这…各种死状奇惨的尸体。”
“凶手好像是个女子,是那个家主制服了凶手?”吴月华指着第五个场景说,那上面刻着一个女子跪在地上被锁链捆绑,而那个家主则站在女子对面高高在上的样子。
第六个场景自然是飞升,天边金光闪耀,云层上投射下一道接应的光芒,照在那个家主身上,神圣无比。唯一奇怪的是,在场除了那个飞升的家主,还有上一个场景也出现的女子——她正遭受着天打雷劈;与此同时,场景的一角还出现了另一个人物,看身高与衣着似乎是个少年郎。
“这应该是仙宫主人的生平,他将自己飞升前的所有都雕刻在了这扇门上,”吴月华伸手轻抚第六个场景的浮雕,“飞升之际,如此重要的场面却还刻着其他人,这个女子的罪行连上天都被惹怒了…还有这个少年,应该是这位仙人非常重要的人吧,不然怎么会刻在这里呢。”
“你们女孩子就是想太多了。”云遂撇撇嘴,他转头询问云拂,“进去吗,尊长?”
云拂就站在吴月华身后,凝视着飞升的场景,似是陷入了深思。
云遂不敢打扰他,转头去看玉奴,发现玉奴也差不多,盯着第五个场景几乎看痴了。
“喂……”云遂有些不自在,三人全都盯着浮雕看,像是着魔了似的。
玉奴被他这一声唤回了神思,她撩开耳边的发,笑:“我只是在想这上面装饰的黄金和玉能不能拆下来。”
“走吧,进去吧。”云拂也看够了,收回视线,率先推开了仙宫的大门。
气派的大门被推开,发出古老的声音。
内殿的场景也在数年后再次暴露在了天光之下。
云遂和吴月华呆呆地看着,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内殿并不是想象中那般金玉铺地宝物成堆,反而非常的…朴实无华。
“这是掌门的书房吗?”云遂喃喃一句。
与白玉雕刻的大门不同,内殿里一切以木质家具为主,左右两边排排的书架,墙上挂着的堪舆图,题着训诫之句的字画,还有最惹眼的正上方那张宽大的桌案。
桌案上放着文房四宝,小香炉等日常所用的物品。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仙宫该有的样子,更像是谁家处理事务的书房!
吴月华径直走向桌案,拿起桌案上一本书翻开,其中字迹清晰可见,她念了出来:“诸天年历六百四十八年,五月,罗家携女上门退婚,其女言吾族穷苦,无英才出,不堪为良配……诸天年历六百五十年,二月,父亲仙逝,旁系叔伯登门祭奠,争夺家财……六百五十四年,四月,高家与吾族子弟于集市上发生口角,失手打死吾族子弟,长老携众人见高家,高家态度傲慢不知悔改……”
“这是本日记啊,还是一百多年前的。”云遂拿起书上另一本,打开便念,“诸天年历六百六十二年,十一月,今日更换族纹,祥云纹高挂其顶,吾心甚慰,不负先父,不负先祖……”
“别念了!”
玉奴厉声打断了两人,手死死捏着一旁书架,语气有些激动:“别念了……”
她的神情晦涩不明,似恨似哀。
好端端的突然发怒,云遂与吴月华对视一眼,根本不知道哪里惹到玉奴了。
云拂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扔给云遂:“好东西在眼前不要,闲着去看那些子无聊的东西。”
云遂接过去打开一看,差点没叫出来:“地品功法!”
吴月华从身边的书架上也抽了一本出来,打开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毒经……”
“不会吧……”吴月华看着满屋子一排一排整齐的书架,“这,这些不会都是地品天品的功法吧……”
“那还等什么!”云遂扒开自己的储物袋,捏着两角倒过来,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倒了个干净,然后就去搜刮书架上那些看似平平无奇三文一本的功法了。
吴月华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一本一本细看,看到对自己有帮助的就收起来。
云遂一边塞破烂似的往储物袋里塞,一边说:“都说了机缘要靠抢,等他们几个集合大部队来了,看还能分到些什么。”
云拂看他土匪一样的行径,一边塞还一边把一些太过鸡肋的给扔回书架上,淡淡道:“就你这样还能剩下一两本,是为了看他们打架吧?”
云遂嘿嘿笑着不说话。
玉奴默默绕过书架往深处走去,此处看似书架林立,除了书架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可绕过三四排书架又出现了新的一片区域。
那处靠着窗子陈设着一只矮几,矮几上摆放着一盘棋子,墙上架着一把古琴。
玉奴走到矮几旁站好,静静环视着这片看似典雅的消遣地方。
那边的梅瓶里插着的还是梅花,座椅上也铺着毛垫,纱幔也还是厚重的藏青色。
应当摘些菊花或是桂花,茂电子也要收起来,纱幔该换新的了……
十分顺理成章的,玉奴一边扫视静室里的东西一边在脑子里想。
就好像这是她生活的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