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云拂停下脚步，细细问，“你仔细说来听听。”
赵家下人上下嘴皮翻飞，口吐飞沫，从赵少爷之死说到了在春风楼上吊的赵三，一直又说到了酒楼屠戮之夜，再提起了近日频频发现的尸体，说的玉灵害怕直发抖。
云拂认真地侧耳倾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魔族作案的细节。
“我能去看看你家少爷的尸身吗？”听来听去，最离奇的还是酒楼那件事，云拂问那个赵家下人。
赵家下人有些为难地挠着后脑勺：“这事儿…各家少爷都安置在各家，待我问一问我家老爷。不过老爷肯定会答应的！”
“仙长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吧，我带仙长去渡边城最好的客栈！”赵家下人热情地将云拂带去了客栈了，看着人家安置下来，默默记住了房号，又恭维了几句才离开。
出了客栈，赵家下人就脚下生风跑回了赵家，将这事儿禀报给了赵家主。
赵家主捻着胡子，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怀疑：“当真？”
“当真，当真，老爷您是没看到，那仙长二话不说就拔出长剑，轻轻一挥砍到了一片树！小的修为虽底，但是也认得出厉害人物。小的心里琢磨，起码是这个。”赵家下人伸手比了比大拇指。
赵家主一个激灵，那可是代表了元婴以上的大人物了啊。
若真有这么厉害的仙长莅临渡边城，那还愁他儿的仇报不了了？
“快去，去请仙长来府上！还住什么客栈啊！”赵家主一阵激动。
赵家下人脑袋活络：“人家仙长刚在客栈歇下，这会儿正累着，再走来走去也不好。再者仙长也提了要看看少主，可小的说要先回去问问老爷的意思。老爷太热情了反而落了下乘。”
赵老爷深以为然地点头：“没错，我赵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没必要贴上去。”
“是呢！老爷说的是！”赵家下人巧舌如簧，说了一通，得了些赏赐美滋滋地回去继续守城门。
玉奴上街转了一圈，听了好些人的议论后便回去了程家，云拂一直留在客栈里休息养神，玉灵不愿意离师尊太远，也就没有出去了。
这一日，渡边城十分太平，丝毫没有人察觉到海面之下隐藏的波涛汹涌。
第二日，赵家主起了个大早，迫不及待地派人去客栈请了云拂上门。
许家和严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也是一大早就跑到了赵家，要一起招待仙长。
赵家主气得吹胡子，咬咬牙还是认了。
这时候还争什么一二三，为他的儿子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云拂一进门就对上了三张十分和善的笑脸，隐约带着点讨好。但是，当他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云拂脸上的时候，都齐齐愣了一下。
三个家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怪异的神情。
“仙长来了，坐，快坐！”赵家主作为主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了上来，勉强挤出笑容，将云拂按在了座椅上，他转过身又看到了一脸傲气的小小女孩儿，“哟！这位小仙子是仙长的徒弟吧，真是好看！快坐快坐，我叫人上一些女孩儿爱吃的糕点。”
玉灵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略点头后，在云拂下首坐下。
许家主刚露出笑容准备询问几句，云拂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废话不多说，带我去看尸体吧。”
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十分的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
许家主与严家主对视一眼：“这，毕竟是我族中的孩子，且还有我等的亲生子在，多看一眼便多伤怀一分。还请仙长稍等片刻，容我们商量一下。”
说完，许家主站起来拉着赵家主跟着严家主，三人消失在了待客厅的长廊转角。
玉灵不满地撅起嘴：“师尊愿意来看是他们的荣幸，搞得一堆尸体有多宝贝似的！”
云拂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扔给玉灵了，典型的不长脑子记吃不记打。他更好奇的是这三个家主见到他时那奇怪的反应，难道他的脸长得很奇怪？
“怎么回事儿！外头那个怎么，怎么……”许家主抖着手，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这难道不是程阳本人？他不会是换了个身份来戏耍我们的吧！”
严家主也有些迷惑，但是他的观察比其他两人要细致许多：“不是。无论是坐姿还是说话的语气神情，都跟程阳那个笑面虎不一样。语气可以故意装出来，细微处的细节和习惯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改过来的。”
“而且我家下人说是看着他从城外大路上走过来的，程阳若是出城了不可能无声无息瞒过我们的。”赵家主点头附和。
许家主“啧”了一声：“那他那长相怎么解释，若是说他跟程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谁信啊！”
三个家主你看我，我看你，都摸不定这是不是程家的为他们挖好的陷阱。
严家主咬咬牙：“算了！不就是看看尸首吗，看一下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若真是程家派来的，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正好抓住了把柄绑去程家！”
“也只能这样了。”许家主点点头，心情有点沉重。
三个人又嘀咕了半天，才笑容满面地回到了待客厅里。
云拂手里的茶都喝完了，十分不耐烦地看着三个家主。
就凭这个眼神，绝对不可能是程阳！
严家主率先开口：“仙长，请随我等来。”
云拂先是查看了一番赵成义等人的尸体，又去了严家和许家，先后查看了其余人的尸体，连那些护卫下人的尸体也一并仔细检查了。
越看，云拂的心越是下沉一分。
因为这独特的死亡方式，太熟悉了。他甚至在这些尸体上嗅到了一缕熟悉的香味。
玉灵躲在门外不敢看，又不敢催，只能过一会儿就捂着眼往里头瞄一眼，期望师尊快点出来。
“刚刚我在城里看到了程家的，你看到没。”守门的两个护卫聊起了天。
“看到了啊，程家可真是不一般，连个奴仆下人都长得这么漂亮。哎呦，说她是程家家主的侍妾我都信！”
“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服众。程家说好要查这件事，结果就只有一个女人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就这办事态度，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