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看吧,你也说不出来你是个什么东西。”青娥刻薄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利刃,在玉奴的心上划下一道道伤痕,而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程阳就像是一双手,将原本不大的伤痕活生生撕的鲜血淋漓。
“不…家主,你信我!家主,不是的家主!我不是魔族!”玉奴向前走了几步,试图越过青娥同程阳解释,“家主!家主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她刚抬步,程家仆人就护在了程阳的前面,就被人打在了背上,突如其来的威压让她不得不跪在地上,一双含泪的眼依旧期期艾艾望着程阳的方向:“家主,妾没有……您不是说妾在您身边的时间比青娥还长吗,您不是信任妾吗!妾绝对没有背主之嫌的……”
她一声声哭喊,一声声呼唤,低微到要落入尘埃里,只求家主再看她一眼。
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
云拂咬紧牙关,横眉怒视,他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隔着人群瞪着那个家主,眼底的恨意再也藏不住。
青娥眼底闪过一丝嫉妒,打算再开口落井下石几句,程阳推开了她走了出来。
那一张与云拂几乎无二的脸也露在了天光之下。
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人都躁动了起来,窃窃私语。
许家主也十分好奇这两人的关系,瞧云拂那看到程阳的样子后好似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带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程阳走了出来,没有看痛哭的玉奴,也没有看对面的云拂,而是朝着周围一再拱手赔礼。
“我程家出了此等穷凶极恶的恶奴却没有及时发现将其捉拿,在渡边城引起了这么一大长风波,身为程家家主,是我的过失。好在我的婢女青娥发现的及时,这才没叫恶奴逃掉。希望诸位给程家,给在下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由我亲手了结此恶奴的性命,以告慰诸多逝者的在天之灵!”程阳声音清朗,一番响亮的话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人的耳朵里。
严家主差点扯下胡子,程阳这又是哪一出!那美貌婢女哭得叫人心碎,他却是轻飘飘一句就把程家摘出去了?还要亲手了结?这是杀人灭口吗?不成不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吧程家拉下马,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了!
他朝人群里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出声反驳:“不妥!查都还没查清楚,就这般急匆匆定罪,程家主是在掩盖什么吗!再说了,这么一个身娇体软的小娘子怎么就有本事无声无息杀死那么多人了,谁知道是不是替死鬼!”
玉奴满脸泪痕,我见犹怜,这会儿听了程阳的一番话更是惊得回不过神儿,似一副被负心汉当中抛弃的样子。长得好看的,总是容易引起恻隐之心,不少人附和了这一说法。
“对,查清楚才行!不然不安心!”
“就是,我看这小娘子怕是刀都提不起来,谈何杀人!”
青娥气得直跺脚:“都说了她不是人!家主还能扯谎不成!”
“那就证明给我们看,她不是人。”严家主的眼珠子死盯在程阳身上,他今天是铁了心要撕下程家一块肉了。
程阳转过身,今日里头一次正眼看玉奴,玉奴带着残存的希冀,小心翼翼看着程阳。
程阳却长叹一口气,痛心疾首训斥:“我程家待你不薄,你却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这是要遭天谴的啊!玉奴,你太让我失望了!”
眼泪又不听话的掉了出来,玉奴想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程阳的这句话比那些恶言相向的人,比打在背上的伤疼了不知道几倍!
程阳看了眼站在玉奴身后不远处的玉奴,再次痛斥:“你怎么跟他有牵扯,你忘了他对你做过什么了吗!”
云拂的脸就好似落在冰湖里的一块墨,又黑又冷又硬,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揍烂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程阳一抬手,一只锦袋出现在他手里。他从锦袋里倒出十几条长条状的金片。
每一条金片不大,一只手掌的长度,上面刻有奇怪的符文。
程家将金片露给所有人看:“既然大家要解惑,我这里有一宝器,可生雷阵,若阵中之物是人类,雷电为白;若是魔,雷电为红;若是其他的…则会出现紫色雷电。诸位可愿做个见证。”
玉奴抱着胳膊抖了抖,她最怕的就是打雷了。
严家主有些意外挑眉:“没想到程阳还藏着这种好东西。”
“若是程家主愿一试,我等自然没话说。”有人出声附和。
“好。”程阳将金片都散了出去,金片缓缓浮起,在玉奴的头顶上中自发排成了圆形,金光在金片之间来回折射,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阵法。将玉奴与她周围的一小片空地都圈在了里面。
程阳退后,回到人群了,看着云拂笑:“仙长还要呆在那里吗?”
阵法内已经开始产生细微的电光,云拂对着程阳冷冷一笑,拔出长珏挡在了玉奴面前。
白色的一角突然闯入视线里,玉奴愣了一下,抬头看去却看到刚刚还被她追着打的人此刻义无反顾挡在了她前面。
几息之间,阵法内就酝酿出了第一道雷电,是白色的。雷电威力不大,可玉奴光是听着那声音就忍不住颤抖着身躯。
云拂瞪着一双锐利的眼与阵法外的那群人对峙,嘴里没好气训斥:“出息!不就是打几声雷!我在这你还怕什么!”
又是一声雷响,玉奴捂着耳朵紧闭眼睛。
“变颜色了!”有人哇哇大叫。
众目睽睽之下,原本白色的雷电变成了红色。
“她不是人!她是魔族!”
有人提起了武器:“管她是什么,反正不是好东西!打死了先!”
“说不定就是妖兽化形出来祸害人的呢,你看她那张脸,哪里像是人会长的!”
又是一声雷,在玉奴脚边炸开,她急促短叫一声。
云拂无奈,回身蹲下,宽大的衣袖展开,将玉奴搂进了怀里,半是埋怨半是无奈道:“都说了我在,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