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玉奴挥挥手叫堪忍退后些,“我来,我来!”
她一脚踩地,腰肢一扭,另一只脚的脚尖被一层乳白色的雾气包裹住,朝着那面石壁狠狠踢了过去。
石壁稀里哗啦的碎成一片,露出了藏在石壁后面又一块黑暗的区域。
玉奴擦了擦额头:“呼,这算什么,狡兔三窟吗。”
待到尘埃散去,堪忍举着夜明珠走在前面,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小心脚下。”
更往里的这个石洞大了好几圈,一池子的水展露了一半,幽蓝色的水面平静的没有半点涟漪。
这应该就是那条小溪的源头的,可这池子里的水又是哪里来的呢?
玉奴盯着水面胡思乱想,堪忍忽然停下脚步,低低叹了一声。
“怎么——”玉奴收回视线,刚想开玩笑说是不是又有一面空的石壁时,人和声音都随着视线定在了对面的石壁上。
石壁上有个凹进去的长方形洞,被人为打磨的十分端正平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个凹进去的洞里,静静放着一尊雕像。
洞口处挂满了蜘蛛丝,光又进不去,玉奴看不清雕像的样子。
她三两步跑到洞前,迫不及待扒开了蜘蛛丝举着夜明珠往洞里照过去。
她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夜明珠的光落在雕像的上头,柔和了雕像弧度优美的侧脸。
衣袂飘飘,花容月貌。
是了,就是了,那尊神女像,程拂怀里的神女像。
玉奴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就像一个跋涉许久的旅人终于归家,远远望着家门口却又近乡情怯不敢靠近。
她回头看着堪忍,手指着神女像,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这个,是我…她…”
堪忍没有犹豫,坚定又轻柔地点头。
哪怕蛛丝缠身,哪怕身处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神女像的一身风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容貌依旧秀美,似乎在以最美好的姿态等待再一次的重见天日。
玉奴伸出手去。
堪忍一惊:“等等!”
“啊!”玉奴猛的缩回手后退几步,从手指到手背上就好像被火烧了一样,烂了一片。
神女像上几个金色的卍字一闪而过。
堪忍扑过去捂住玉奴受伤的那只手,默念佛经,玉奴感觉到伤口上的疼痛顿时减少了很多。
“那是什么?”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是佛门的卍字困灵法。”堪忍目光复杂。
玉奴擦着眼泪:“什么东西?”
神女像上为什么会有佛门的咒术?
堪忍叫玉奴坐在水边:“伤口里的残留咒术已经被我清了,把手放在水里泡一会儿会舒服点。”
玉奴依言,乖乖将手泡在水里,眼巴巴地看着堪忍。
堪忍面对神女像,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佛珠从他的手腕上飞出去,浮在了神女像前面。
堪忍每念一句,围绕在他身边的金光就亮一分,最终凝聚成一行行佛文,环绕着堪忍。
神女像上的卍字蠢蠢欲动,最终被召唤了出来,几番抵抗后还是受不了金光的诱惑,从佛珠中间穿过,朝着堪忍飞过去,最终与那些佛文化为一体。
虽然玉奴听堪忍念经有些头疼,不过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还是歪了脑洞。觉得那所谓的卍字困灵法分明就是几个孩子,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了同类,撒开蹄了跑过去。
还好还好,幸亏有堪忍跟着一起来,不然她就要这样跟神女像两两对视到天荒地老了。
堪忍停下动作,佛珠又回到了他的手腕间,他睁眼看向玉奴,眼底有金光一闪而过,玉奴再细看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
玉奴立马爬起来,手随意地在裙子上擦了擦,直奔神女像。
这一次,她非常顺利的将神女像抱了出来。
神女像入怀,好似河流归向大海,玉奴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兴奋算不上,悲伤不至于,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能形容自己现在心情的词。
紧紧抱着怀里的神女像,玉奴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可能,要睡一觉,很长很长的一觉。”
说完,她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玉灵从床上滚了下来,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她两手成爪,死死抓着自己的胳膊,冷汗从额角滴落。
怎么回事儿!刚刚那种感觉!她不是在睡觉吗!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有一只手要把她的灵魂扯出去,带去不知名的地方!
玉灵喘着粗气,手脚发软,根本爬不起来。
小蝶一走进来就看到玉灵模样狼狈地趴在地上,嘲笑了一声。
玉灵恶狠狠地瞪着小蝶:“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最好马上治好我!不然,不然我师尊不会放过你的!”
小蝶双手一摊:“你猜,我对你做了什么。”
她其实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前天她才被掌门放出来,等了又等也等不到玉灵来找她麻烦,只好自己跑来了无上峰,借着玉奴的名字让成喜放她进来。
辛亏跑来了,不然也见不得玉灵这么狼狈可怜的样子。
小蝶的眼底满是快意的笑容。
玉灵越惨,她越高兴。
最好被逼的跳崖,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小蝶的奚落在玉灵看来就是别样的承认,她伸出两只手亮出尖锐的爪子,朝小蝶扑过去。
小蝶随意后退两步,玉灵就扑了个狗吃屎。
小蝶发出阵阵笑声,肆意嘲笑。
玉灵神色一变,接着冷哼一声:“你去过云烟长老那里了吧。”
小蝶的笑声顿时停止了,满脸郁色。
玉灵扒着旁边的凳子坐起来,身上恢复了些许力气,她费力爬起来坐在凳子上,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来是去过了,唉,有些人放下的错不会因为简简单单几句洗白就会消失的。云烟长老她明察秋毫,不会随随便便原谅那些错误的。”
小蝶一被解除禁令就迫不及待奔向了云烟长老的住所,她有一肚子的思念与委屈,想要马上扑进云烟长老怀里与她倾诉,就像从前一样。
可是不一样了,小蝶也不明白,到底是自己不一样了,还是云烟长老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