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这句话是对骆锦说的,但声音不小酒店内的人都听得见。
很多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人谁啊?
就连王室那边都不敢轻易说让这里换人管理,你这吹牛也有点太不着边际了。
骆锦并不想给江燃泼凉水,但他也发现江燃对于目前的情况了解的太少。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按理说江燃吃过亏,因为那座山突然出现在云海,已经于大夏无敌的江燃被狠狠羞辱。
他不该如此狂妄自大才是,应该在那件事上学会了低调,现在到底有什么底牌呢?
骆锦始终相信江燃还有底牌,他必然有底牌才敢如此。
任何地方不缺好事的人,任何地方也不缺阿谀奉承之辈,江燃这句话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余城主还没赶到潮生酒店,早有人把这个消息带了过去。
余城主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大话他听的多了,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那些人最后哪个不是跪地求饶。
很多人都说余家是靠关系才能够在潮生城站稳脚跟。
余城主只想狠狠的骂那些人一番。
他出身龙卫军,是王亲自率领的一直军队,只是龙卫军有自身纪律,不准对外提起自身那段经历。
他跟随王征战多年,杀敌无数,立下无数战功。
潮生城紧邻风暴海,被无数人盯着,为什么那些人得不到潮生城偏偏是他?
那是因为他的实力摆在这,而不是他的关系摆在王都。
这座城,一直也是敌方想要得到的宝地,为什么没人敢向这里发兵,还不是因为他在这里镇守。
这些年来,谁有知道多少宵小之辈死在他的手里呢?
一个小崽子也敢在他的地盘大放厥词,这天下是不是早就忘记了他的威名?
不多时余城主就带人来到了潮生酒店,将潮生酒店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一只蚊子出入都要被盘问。
这件事余城主不打算在酒店内处理,那样看到的人少,立威的效果也不好。
敢动他儿子,必须要让所有人清楚的看到这件事的代价。
余四少爷站的笔直,用独臂指着酒店。
“江燃、骆锦、伍媚儿,你们三个给我滚出来。”
他吐字如雷,声传潮生城。
江燃三人走出了酒店,来到酒店前方巨大的广场上,三人就这么盯着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看去。
这位老人就是这座城的主人。
其余人的目光此时则聚集在江燃三人身上,还有人为旁边的人介绍着。
“他就是江燃,就是他伤了余四少爷。”
大人物办事一般比较周全,就如同现在这件事,余城主应该要问问江燃的跟脚。
问了这些再决定是否动江燃。
尤其是江燃敢动余四爷的情况下,问这件事就更有必要了。
毕竟余四爷的身份摆在这,到了潮生城谁要说不认识余四爷那是扯淡,更何况昨天已经发生了矛盾,江燃是肯定知道的。
在他明确知道余四爷是谁的情况下还敢动手,一般情况下证明他背后的人也不简单。
问一问,惹的起就动手,惹不起就和江燃背后的人谈谈,把这件事说一说也就过去了。
只是这位余城主也狂惯了,儿子被扯断一条胳膊,他也不能就此忍气吞声。
最近很多天骄来了潮生城,这些人都在看着呢。
他儿子被人扯断一条胳膊他没有明确的态度,以后人们对潮生城的敬畏之心就会减少。
所以他没有问,只是看向骆锦的师父。
骆锦的师父还跪在地上,他和骆锦目光交汇,是在询问骆锦江燃来历身份。
骆锦没办法给出任何答案,因为他并不知道江燃的底牌是什么。
其实骆锦的师父在所在的宗门之中,只是一座峰的长老,并且是最不受重视的长老。
这一百多年来因为骆锦的出现,他掌管的那座峰才有所起色,他的名字也跟着骆锦的崛起被一些人记住。
他只是辈分资历高,真论实力在老一辈当中不算什么。
骆锦的天赋很特殊,只能学他这一派的功法,契合度很高。
而他这一派现在就他和骆锦两个人,是受排挤的。
整个宗门并非他们的靠山,甚至宗门当中很多人嫉恨骆锦的崛起,巴不得骆锦死在这。
为了保住骆锦,他甘愿一路跪地前来。
余城主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让他亲自动手清理门户,让他杀了骆锦和骆锦的朋友,这件事就算过去。
可他过不去啊,他的名声是因为骆锦的出现,他的一切都和骆锦息息相关。
这个孩子很听话,跟他讲了很多内心困惑,他在修行上给予不了太多帮助,可在做人这件事上他自认为做的很好,是一个称职的师父。
在他眼里,骆锦就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一切。
他怎么可能去亲手摧毁这颗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大树呢?
骆锦死了,他还算什么?
他知道余城主不可能因为他的面子就放过骆锦,他跪行而来亮明了态度,刚才余城主看向他也给出了答案。
这件事没得谈,而他昨天来之前去见过宗主,想要一道宗主手令,没能拿到手。
宗门也表明了态度,不会管他和骆锦的死活。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骆锦身后狠狠的踹了骆锦一脚,“你个小王八犊子,就会给我找麻烦。”
骆锦眼里有些红,他已经没亲人了。
他的亲人皆因为江燃,因为江家先后断送了性命。
这件事他和师父提过,说他想了很久,最初对江燃的恨没有了,因为来到这边的经历让他明白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其实他也明白,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可随着跟在师父身边的时间越长,他越发感觉到自己家里以前所作所为不好。
“他是江燃。”骆锦帮师父进行介绍。
“我没聋,早知道了。”骆锦的师父听说过江燃的故事,他对江燃竖起过大拇指,不过现在他朝骆锦竖起了大拇指。
“小子,在师父心里你是这个,你能和江燃站在一起,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比你了不起。”
骆锦心里痛快了不少,但也有些愧疚,“师父,对不起。”
“狗屁的对不起,老头子我啊也窝囊了一辈子了,临走也要说几句狠话。”
他突然挺直了腰杆看向余城主,“余城主,老头子我啊掌握着秘法,不知道能不能拼死你,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试试。”
话音落下,这位刚才还跪在地上的老人握住了剑柄,他的气势变了。
“小王八犊子,你师父其实没那么不堪,只是有一剑一辈子只能用一次,接下来好好看,我这一剑够你学一辈子。”
老人家眼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兴奋。
那双眼里在这时有了光,那光炽烈。
眼眶就如同火山口,那双眼好似要将眼眶烧穿,似乎是要喷涌而出的岩浆。
他一辈子的火热都在这双眼里。
那双兴奋的眼,带着无比的狂热,那双眼死死锁定坐在椅子上的余城主。
他敢站起来,他就敢拔剑。
这一剑自当青史留名。
身后名不正也是一些人最大的追求吗?
余城主坐在椅子上,面色阴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干巴瘦小的老头面对他竟然敢握住剑柄,并且有拔剑的勇气。
他经历无数大风大浪,看到过很多人的眼,但从未看到过这样一双眼。
在骆锦师父的眼里的那种疯狂,那种执着,那种对战斗的渴望是让人生畏的。
余城主知道对方并非虚张声势,他必然有惊天一剑等着自己。
这必然是对方一生所学,这一剑的力量肯定让人惊叹。
可他是谁啊?
他是龙卫军的勇士,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强者,畏惧之心最要不得。
他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就要起身。
“杀鸡焉用牛刀。”他未曾起身,江燃的手按在了老人握剑的剑柄上,“我来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