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虞沉晚不是很想再和王晓璐多做纠缠。
王晓璐大概还没有把情绪宣泄完毕，红着眼睛看向她道：“虞沉晚，你是不是也很想骂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的错？”
“…………”虞沉晚懒得答话。
王晓璐见她不吭声，继续哭哭啼啼道，“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怎么就没人可怜可怜我呢？”
“……你能有什么苦衷？”虞沉晚忍不住皱眉道。
“我，我其实借了一笔钱。”王晓璐终于止住了眼泪，“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但是我现在真的是太想找个人倾诉了。”
“……所以就来找我？”虞沉晚对她王晓璐所谓的苦衷不是很感兴趣。
想到李明昊的现状，她又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但或许是怕自己唯一的听众也会就此离开的原因，王晓璐又在身后大声喊住虞沉晚道：“我如果不和他在一起的话，会死的。”
“我不想死。”王晓璐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在校外欠了一笔高利贷，如果我还不上来的话，他们就会把我的照片公布到网上。”
虞沉晚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回头道：“……什么照片？”
“…………”王晓璐沉默了一下，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裸照。”
虞沉晚的眉心跳了一下，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道：“他们怎么会有你的裸照？你该不会是借的……裸贷吧？”
事情已经被抖开了一部分，王晓璐在虞沉晚面前也没了什么顾忌，她点点头承认道：“就是裸贷。”
“…………”虞沉晚实在理解不了王晓璐的行为。
“你为什么要去借裸贷？之前学校不是宣传过很多有关这方面的诈骗事件吗？”
“我是迫不得已的……”王晓璐的情绪又崩溃了起来，“我说了我是迫不得已的，是家里面一直逼着我让我给钱，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家里人逼着你给钱？”虞沉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王晓璐却抹抹眼泪道，“我哥赌钱把家里的房子和积蓄全花完了，还欠了好几百万的债，家里面实在拿不出钱来还，我妈说如果没钱的话，我哥就会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的……”
“……可是你哥欠钱跟你有什么关系？”虞沉晚的语气有些复杂地问道。
“怎么可能会跟我没有关系！”王晓璐拔高音量道，“他们是一群疯子！我爸妈怕牵连到我不让我回家，可是要债的人找不到我哥就来学校堵我……”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虞沉晚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报警？”王晓璐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紧接着是自嘲的冷笑，“是我哥欠了别人钱，报警有什么用？”
“…………”虞沉晚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道，“可是即便这样你也不应该去碰裸贷，害人也害己。”
王晓璐还在哭，她的眼睛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带着哭腔的低喃道：“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
“我已经不干净了啊。”王晓璐的眼神有些空洞，她麻木地看着地面道，“你以为那几次我被催债的人堵到学校外的拐角时，我是怎样逃出来的……”
“他们是一群恶魔。”王晓璐的声音哑到几近听不见，“从最开始被堵的时候，我拿不出来钱就开始了。”
“…………”虞沉晚听出她的话外之音，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一群人，一个接一个。”王晓璐的话断断续续，“那是我的第一次啊……就这样卑贱的、恶心的，痛苦又耻辱的没有了……”
“我想过逃走的，也想过躲起来，可是不管我去了哪儿，他们都能找到我。”
“每一次都是……我最崩溃的时候想过自杀，可是我爸又病倒了。如果我也死了的话，就只剩下我妈一个人了……”
“反正我已经不干净了。只要能弄到钱的话，几张裸照又算得了什么呢。”
“后来我就经常去娱乐会所交一些朋友，那个中年大叔也是我在那里认识的。”
“我知道他有妻子和儿子，可是他能给我钱，他说他会帮我还债。只要每个月定期还一些钱给赌场的那群人，他们就不会再来找我。”
“我爸爸生病也需要钱，我的裸贷也需要还，虽然我早就已经肮脏的不像样子，可是在学校我还是干净的，在我妈那里我也是干净的……”
“我跟她说这些钱都是我的奖学金，还有我自己兼职换来的，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传出去……”
“其实兼职才能赚几个钱呢？”王晓璐边说边神经兮兮地看向虞沉晚，“你不是天天兼职打工吗？你告诉我你能赚多少钱？”
不等虞沉晚回答，她又兀自大笑道，“所以我只能去当小三，我就是贱，起码我跟了他，我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生活……”
“…………”虞沉晚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
如果平日里看起来品学兼优的学委去当了小三，已经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那现在王晓璐说的一席话，难免让她的震惊又多一层。
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谴责王晓璐还是该觉得她可怜。
但其实抛开这些，李明昊和他的妈妈又做错了什么呢。
虞沉晚想到昨天和虞沉阳的对话，想到因为车祸而生死未卜的李明昊，不禁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还赌债的角度来看，王晓璐是受害者。
可是换个角度，李明昊一家又何尝不是受害者呢？
一旁的王晓璐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我没错，当小三根本就没有错。我不让他回去看他儿子也是对的，万一他回去后跟他妻子和好，那我就惨了……”
虞沉晚见状忍不住皱眉道，“可是李明昊出了车祸危在旦夕啊……”
“危在旦夕又怎样？又不是我撞的他，他自己离家出走难道不是活该吗？”王晓璐神情冷漠道，“是那个老女人一直不肯离婚，如果她能和她儿子一起出车祸就更好了，他们都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