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沉晚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反驳的余地。
关于陆携风手受伤的问题，她从来都无从辩驳。
甚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虞沉晚宁愿受伤那个人是自己。
林瑶的指责还在继续，“我记得早在期末小汇演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不要对不属于你的东西痴心妄想。”
虞沉晚没有说话，林瑶见状语气也稍稍温和了一些，“虞沉晚，我一直都觉得你是那种很知进退的女孩子，但是没想到在对待携风的这件事情上，你竟然这么不清醒。”
“你到底想说什么？”虞沉晚突然没有耐心再和林瑶计较。
“只是想劝劝你，不要对没有结果的事情抱有幻想。”林瑶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甜美微笑，“虽然我知道以携风现在的优秀程度来说，是个小女生肯定都会对他动心。”
“但是，虞沉晚，我觉得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林瑶一字一顿，“携风是王子没错，但你……绝不会是他的灰姑娘。”
“所以收起你那攀高枝的妄想心态吧，毕竟现在陆伯父可是讨厌你到极致了呢。”
“……陆伯父？”虞沉晚的眼皮跳了一下，她下意识问道，“他为什么……讨厌我？”
虞沉晚的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天在B市看音乐会时的陆平朗，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就不是很好。
林瑶听到她的发问忍不住笑道，“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不自量力刻意接近携风就已经让人印象糟糕了，现在携风的手也因为你受伤，连琴都弹不了。”
“所以你到底是有哪一点能不让人讨厌啊？”林瑶说罢又笑出声，“别跟我说你不相信门当户对，就算携风家里不在意门当户对，也绝不会找你这样的没有任何出彩之处的女孩子。”
“…………”虞沉晚咬了咬下唇，与林瑶对视道，“是，你说的没错。”
“我确实是没有什么出彩之处。”虞沉晚悄悄攥了攥手心，“可是，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痴心妄想。”
“陆学长的手会受伤我也始料未及，我也很难过。但是……”
但是……我也不会一直都是这样渺小的人啊。
或许……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也能站在闪闪发光的舞台上，我也能……和他一起享受掌声与欢呼呢……
这些话虞沉晚没有说出口。
林瑶睨了她一眼后，嗤笑一声道，“但是什么？又开始做梦了？”
“反正该提醒你的我都提醒过了。”林瑶跺了跺自己脚底的高跟鞋，“你自己好自为之，想清楚吧。”
她说罢就扬起头高傲地离开了。
徒留站在原地的虞沉晚心情复杂。
想清楚吗？
虞沉晚的想清楚，好像是发觉自己对陆携风的喜欢好像越来越深了。
关于这份遥不可及的感情，其实不用林瑶刻意提醒，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配不上陆携风。
但是情感从来都不是可控的东西啊。
上次在B市的那场音乐会之后，上次被陆携风猝不及防地吻过额头之后，她就害怕紧张到恍惚和退缩。
所以回来之后的那几天，偶尔收到陆携风的信息，她也没有回复。
原因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为冷静了，就会发现自己对陆携风就像其他普通的小迷妹一样，仅限于仰慕而已。
但这次事件一出，她努力想要藏于心底，拼命想遮掩住的那根弦却好像再也绷不住了一般。
她喜欢上陆携风了。
而且是那种不可自控的喜欢。
不是没有试图挣扎过，但对方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悄无声息地主动朝她平凡又无趣的生活靠近——
一步一步，最后让她退无可退。
…………
那天的虞沉晚并没有去看陆携风。
虽然陆携风给她发了地址，还特意告诉她工作室里已经安排了卧室和家，但虞沉晚还是没有去看他。
林瑶的话于她而言并不是没有影响的。
所以除了例行问候陆携风手上的伤情有没有什么问题以外，虞沉晚也几乎不再和他聊别的。
直到周一的时候，虞沉晚又一次收到了警局的传召。
这次没有见到那天在巷子里堵她的小混混，倒是意外地见到了王晓璐。
距离上次在学校王晓璐声泪俱下的那番自述至今，期间虞沉晚一次都没有见过她。
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在警局，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可笑。
王晓璐大概是受那些讨债的小混混们口供影响，所以也被传唤到了警局。
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肚子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又更加明显了一些。
此刻见到虞沉晚大概也是觉得尴尬，并没有抬头看她。
虞沉晚也没有主动与她搭话，对峙过后做完笔录，两人才又一同走了出去。
“那天的事情，抱歉了。”走出警局的时候，王晓璐突然开口道。
虞沉晚知道她说的是小巷围堵的事情。
可是有关那天的围堵事件，虞沉晚从来都不敢去想后果，如果当时她没来得及报警的话，如果后来陆携风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后果似乎不堪设想。
甚至于连陆携风手上的伤，起因也是那场围堵。
所以即使此刻王晓璐道歉，她也还是难以说出原谅的话。
“我本意没有想伤害你的。”王晓璐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那天他们又来找我了，因为李明昊车祸的事情，所以我和那个人最近闹得也有些不愉快。”
“他这个月没有给我钱，我一个孕妇，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一时情急之下……”
“才会一时情急之下就让他们来找我？”虞沉晚的声音很淡，“可是我又欠过你什么呢？其他人又欠过你什么呢？”
王晓璐闻言顿了一下，她垂了垂头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很想跟你道歉。”
“那时候我刚跟你讲完我的事情，可是你却并不觉得我做的对。”王晓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所以……所以我当时就起了歪心思，想知道你经历了跟我一样的事情后，会不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