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没钱的话，我就先不学了。”虞沉阳眨巴了一下眼睛，“反正到时候如果你为了让我学吉他把自己累倒了，唱不了歌也不太行。”
“还不如你现在好好保养，多锻炼锻炼身体，防止自己老得太快，到时候别真的唱不动了。”虞沉阳又道。
“…………”虞沉晚听了想打人。
只好再次劝告自己他还是个孩子，她大人有大量，暂且不与他计较。
不过关于虞沉阳学吉他的事情，似乎真的得提上日程了。
最起码暑假结束之前要把答应他的承诺兑现才行啊。
虽然目前来看，资金方面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想到这里，虞沉晚难免又叹了一口气。
…………
咖啡厅的工作并不太累，因为之前有在奶茶店工作的经验，所以虞沉晚的初期工作也还算是顺利。
不过这几日，与众不同的大概还是二楼的三角钢琴处。
从早上上班刚进入咖啡厅的那一刻起，直至傍晚时分即将下班的黄昏时刻，细腻温柔的琴声就从未停止过。
陆携风娴熟的钢琴技能让他在每一首曲子的演奏中都如鱼得水，偶尔虞沉晚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朝他弹琴的地方悄悄看一眼。
他的表情始终专注而认真，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快地来回游动，仿佛要即将与钢琴融为一体一般。
咖啡厅内充满情调的灯光缓缓散落在他身上时，竟然衬得陆携风平白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这样的陆携风与舞台上的他有些不太一样，虞沉晚一边觉得这间咖啡厅拘束了他，一边又十分矛盾地想多看这样的他两眼。
经理开心地眉开眼笑，直夸陆携风的琴声让整个咖啡厅都变得高级了。
最重要的是，他弹琴的时候几乎没有间隙，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很少会停下来。
有时候虞沉晚上二楼服务或者拿东西的时候，陆携风也会短暂地停下来看向她。大概是弹琴的时间太久，演奏过的曲子太多，一首弹完不知道下一首该弹什么的原因，他总会问她，“你有什么喜欢的曲子吗？”
“肖邦还是莫扎特？又或者巴赫和贝多芬？”陆携风的眼睛漂亮又纯澈，看向虞沉晚的时候总带了些温和的笑意。
虞沉晚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对视，总会迅速转移视线离开，然后有些敷衍地告诉他：“都行。”
有些人存在即焦点，即使陆携风只是安静待在二楼小阁间里安静弹他的琴，但仍然免不了成为耀眼的一方。
很多次客人以为是咖啡厅里播放的钢琴曲磁带时，抬头才发现其实是现场演奏。
最近两天店里常来的几个年轻小姑娘，已经成为了咖啡厅里的熟面孔。
店里的诸位工作人员，虽然都未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小姑娘们是为谁而来。
时间长了，连虞沉晚都记住几个小姑娘的长相和爱喝的口味了。
她们尤其爱坐在离陆携风弹琴最近的地方，虽然陆携风依旧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弹自己的琴，但虞沉晚还是很好奇他知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又吸引到了别人的目光。
又或许，是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
不过说到底，他习不习惯终究与虞沉晚不相干，她向来不是热爱八卦到会向当事人直接打听的人。
当然，如果当事人自己提起的话，那大概算是例外。
傍晚下班的时候，陆携风离开的很慢，似乎是在刻意等人。
虞沉晚收拾好东西，和董穗告别后也准备离开，出门却瞥见站在咖啡厅门口的陆携风。
陆携风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她出来，虞沉晚被盯得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的问道：“陆校草……是在等人吗？”
“嗯。”陆携风点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在等你。”
“啊？……等我吗？”虞沉晚又愣住了。
“不然呢？”陆携风大概是觉得动不动就发愣的虞沉晚太过呆傻，声音也难得地带了些笑意：“这里和我最熟的人，只剩你了。”
“……哦。”虞沉晚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她内心却总有些莫名的雀跃，原来她和陆携风有一天也可以称作是熟人吗？
少女的心事欢快而不自知，陆携风更是未曾察觉，而是缓步带着身旁的小姑娘往前走。
他的步子迈得很窄，好像是生怕自己走得太快，会让对方跟不上一样，两个人都未曾开口说话，但气氛竟也不觉尴尬。
直到快到前几天两人分别的红绿灯路口时，陆携风主动问了话，“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曲子？”
“嗯？”这个问题跳转太过猝不及防，虞沉晚有些疑惑地抬头。
陆携风却很耐心地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曲子，在咖啡厅的时候，我问过你的。”
“……喜欢的曲子？”虞沉晚终于听清了陆携风的问题，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有些尴尬道：“我觉得都挺好的，你弹得曲子……都很好听。”
“你的答案很敷衍。”陆携风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并继续看向虞沉晚。
虞沉晚下意识地抬头与他对视，又快速地收回目光，“我真的觉得都挺好听的，而且我自己也不是很擅长钢琴，所以对很多曲目都没有了解，你……弹你喜欢的就好。”
“是这样吗？”陆携风停下了脚步，此刻距离要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只剩几步之遥。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弹你喜欢的。”陆携风低头看了看虞沉晚。
小姑娘的头发看起来还是软软的，他突然很想再伸手摸一摸，不过联想到这样的举动可能会不太礼貌，他还是克制住了乱揉别人头发的冲动。
“为什么……要弹我喜欢的？”虞沉晚这回没再发愣，只是说话声音小的几乎要听不见。
“因为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曲子。”陆携风一本正经地解释。
“……哦。”虞沉晚微微悬着的心又放了下去。
原来陆校草是因为没有喜欢的曲子，所以才来问她。
不过，如果没有接下来这句话，她大概又要责备自己总是胡思乱想了。
少年的声音认真而正经，虞沉晚听他这样说道——
“今天有人向我点钢琴曲了。”
“但我不想弹她点的曲子，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你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