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架钢琴和教室一样,看起来已经有了些年头,但神奇的是它不仅没有跑音,连音质也出乎意料的很好,除了外表看起来稍微旧了一些,和学校琴房里那些刚买的新琴比起来,手感甚至还更胜一筹。
虞沉晚的钢琴技艺并不算高超,之所以会弹还是因为艺考的时候必须选个副修乐器才临时学的,一些难度尚可的曲子还可以掌握,其他需要高超技巧才能弹下来的大型曲目对她这种不常练琴的人来说简直是公开处刑。
还好,自己主修的是声乐。
虞沉晚鬼鬼祟祟地观察了一下教室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人以后才开始练声。
她这次选的歌是黄自先生写的《春思曲》,周彤说干就干,执行力简直爆棚,昨天晚上就把寝室汇演的名单报给了班长,还报的是让虞沉晚一人独唱,甚至报完以后还不忘跟她强调寝室小汇演占据期末成绩的百分之三十。
总而言之,虞沉晚一想到自己的水平关乎到全寝的期末成绩就压力山大。
她是一条咸鱼啊!虞沉晚觉得周彤和谭晓晓一定是疯了。
想到这里她练唱练得愈加悲伤。
老教室的门却突然嘎吱响了一下,她立马收了声,怂怂地转身朝门口望了望——
空无一人。
只有微风吹过木门轻晃的场景,虞沉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对着走廊探头探脑。
仍旧空无一人。
她怀疑自己大概率是幻听了。
虞沉晚十分谨慎地又等待了一阵儿,直到确定确实没人以后,才又重新唱了起来。
老旧的木门仍旧摇摇晃晃,正在集中精力与歌曲作斗争的少女显然并没注意到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认认真真地一个人练过歌了,这样的场景总让她想起艺考前的自己。
唱了几遍以后,虞沉晚总觉得有些找不到状态。她有些颓丧地打开手机,却正好弹出的消息是妈妈发来的小阳照片,脆弱苍白的小少年正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睫。
今天是六月十五号,距离虞沉阳做手术还剩两天。
按照每月的惯例,虞沉晚该去看他了。
第二天没课的虞沉晚起了个大早,在两位活宝室友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已经轻手轻脚出了宿舍门。
几个月前虞沉阳突然病情加重,被迫转到S市的中心医院,恰好虞沉晚又在S市上大学,刚开始几乎一有机会就来看他,后来还是妈妈突然暴躁,骂她与其老往医院跑不如去找兼职挣点钱给小阳,她才逐渐养成了一个月来看虞沉阳一次的习惯。
也不知道手术费的钱凑齐了没有,虞沉晚下意识地摸摸兜里做兼职挣的现金,已经大致预感到被自己老妈破口大骂的场景。
“你看你弟弟就看呗,还非拿着这些现金是恶心谁?你弟弟手术费要真不够,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儿钱能补得齐?”冯玉枝有些嫌弃地看了虞沉晚,“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你弟弟后天就手术了,你怎么还是两手空空的,拿些破现金来不如给小阳买点他爱吃的东西实在。”
尽管老早就做好了准备,但面对数落起人来的冯玉枝,虞沉晚还是难以避免地不知所措。
好在虞沉阳醒得及时,睁眼才看到虞沉晚就甜甜腻腻地喊了声:“姐姐!你来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