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结束后的周末，虞沉晚又按照约定好的兼职时间，去了Melody琴行教小孩子们唱歌。
由于上次兼职结束后陆携风的突然造访，所以这次虞沉晚学会了事先和陆携风打招呼。
他恰好有些事情要去一趟自己的音乐工作室，所以两个人干脆顺路一起从海大出来。
到市中心的时候，约好了要乖乖等下班时间陆携风来接自己后，虞沉晚才开始了一天的上班之旅。
儿童声乐班的小孩子们今天倒是都很听话，没怎么惹麻烦和乱子，虞沉晚带着她们唱了会儿歌后，又给他们布置了几首适合小孩子演唱的歌曲，又目送着他们被家长们接走。
陆携风那边显然还要忙活好一阵子。
虞沉晚也没打算催他，又一个人坐下来弹了会儿琴。
直到看到外面夕阳即落，虞沉晚才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去找陆携风。
但刚走出儿童声乐教室不久，虞沉晚就看见对面琴房里呆呆端坐着的程帆。
知道他这是又过来练琴了，所以虞沉晚也没打算上前打扰。
但程帆却明显很难集中精力练琴，四处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很快就看到了外面即将离开的虞沉晚。
“姐姐！”程帆兴高采烈地叫住了她。
虞沉晚有些无奈转身，向后退了几步又回到门口，叮嘱道：“好好练琴。”
叮嘱完毕后她正准备再度离去，程帆却干脆从琴凳上跳了起来，直接跑到门口道：“姐姐你先别走。”
“怎么了？”虞沉晚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因为我有事情想和你说。”程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姐姐……你上次没事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发问让虞沉晚有些不知所措，她懵了一下问道：“……上次？”
反应几秒后虞沉晚才想到程帆是指上次在小巷子被围堵的事情。
担心程帆是还在害怕，虞沉晚于是笑着安慰他道，“没事了，别害怕。”
“我没有害怕。”程帆摇了摇头道，“我今天是想跟姐姐你道歉的。”
“对不起，姐姐。”程帆的脸上是十分真诚的愧疚，“我那天好像一直顾着玩游戏，后来你走了我都没能帮到你。”
“没关系的。”虞沉晚拍了拍他道，“你那天不是带着姐姐一起跑到网吧里躲起来了吗？”
“也算是给姐姐争取到逃跑的时间了。”虞沉晚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一定要算起来的话，那天姐姐把你一个人抛在那里好像也有点不讲义气。”
“那天我走了之后……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虞沉晚问道。
“没有。”提到个地方，程帆似乎特别兴奋，“我才不怕他们呢。”
“姐姐你走了之后，对面包厢那个男生简直是个大佬啊。”程帆一脸崇拜，“他打架可牛了，而且在附近也挺牛的，所以后来和那些人僵持了一会儿后，也没怎么动手，我就又回去玩游戏了。”
“对面包厢的男生？”时间间隔的有些久远，虞沉晚想了一下后才问道，“你是说曦曦的哥哥？”
“嗯。”程帆点点头，“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那天那群人没怎么找事儿，后来我又玩了会儿游戏，还是我妈把我揪回去的。”
闻言虞沉晚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叮嘱道：“少玩游戏，多练练琴。”
程帆却不满地撇撇嘴，“姐姐你怎么跟我妈说话一个调调？练琴那么无聊，谁能一直坐得住啊……”
“坐不住也要练。”虞沉晚拍了拍他，“行了，我先走了，你再弹一会儿。”
程帆明显还是对练琴没什么兴趣，“姐姐你不想知道李明昊的事情吗？”
“李明昊？”虞沉晚准备迈出的脚步再次顿住，“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程帆神色认真道，“还在医院住着，好像还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
“醒了就好。”虞沉晚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与李明昊并无过多交集，但听到他已经脱离险境的消息，虞沉晚还是下意识地替他开心了一下。
“我上次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说他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程帆又道，“但是他看起来并不难过。”
“……为什么？”虞沉晚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他爸爸。”程帆答道。
“……可以理解。”虞沉晚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再说点什么。
这种父亲，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可以喜欢的必要了。
“以后他爸爸除了需要给他抚养金以外，他应该就只会跟着他妈妈生活了。”程帆说到这里神神秘秘道，“不过我听说，他爸爸出轨的那个小三已经把孩子流掉了。”
“……然后呢？”虞沉晚下意识地追问道。
“然后他爸爸现在还是只有他这一个孩子。”程帆脸上出现一副惩恶扬善的正义神情，“不过李明昊估计不太想认他了。”
“那……那个、小三呢？”虞沉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程帆摇摇头，“听说已经离开他爸爸了，最近好像一直在跟警局有什么牵扯……”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活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因果循环、邪不压正吧？”程帆正义凛然道。
“嗯。”虞沉晚看了眼前的小少年一眼，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情复杂。
因果循环，邪不压正。
其实程帆说得很对，不管王晓璐曾经遭受过什么伤害，但这些都不是她去加害别人的理由。
从她的角度、张子含几人的角度，亦或者是李明昊一家人的角度都是如此。
施害者始终是施害者，即便是身陷泥沼迫不得已，但从新的受害者角度来看，从来都——
不可原谅。
…………
和程帆谈话许久后，再从琴行出来时，外面的夕阳已经落山，天色也微微有些暗了。
秋冬过渡之际，风也愈发冷冽起来。
虞沉晚的手脚有些凉，但也顾不得冷。在看到不远处那个身影时，还是开心地一股脑儿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