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哪里吗？”冯玉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做得太好了。”
闻言虞沉晚和陆携风都是一愣。
冯玉枝此刻脸上的表情虞沉晚再熟悉不过，是她典型的发怒前兆。
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就即将是一场暴风雨式的骂声。
她有些紧张地捏了一下陆携风的手，试探着开口道，“妈，你不要这样……”
“你闭嘴。”虞沉晚的话音未落，冯玉枝就打断她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可是你不能对着携风……”虞沉晚的声音很轻，似乎是还想鼓气勇气继续和冯玉枝争辩。
陆携风却侧头看了她一眼，回给她一个包裹更紧的掌心，用眼神示意她没关系。
冯玉枝自然也将这一切落尽了眼底，冷笑道，“真是厉害啊，现在还没嫁过去呢，就已经开始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他和我顶嘴了。”
“别人心里有没有你都不确定，就这么不知羞耻地死皮赖脸地缠上人家了。”
虽然陆携风还在场，但冯玉枝显然没打算给虞沉晚留面子，讲话依然是一贯的不好听。
“是我死皮赖脸。”陆携风的语气很平静，冯玉枝的话说完后，他就很认真地接了话，“是我不知羞耻地想要缠着晚晚。”
冯玉枝闻言抬眼看了陆携风一下，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是又转回刚才的话题道，“我刚才说你最大的问题是做得太好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陆携风非常实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阿姨能说一下原因吗？”
“想听原因？”冯玉枝边说边瞪了一眼躲在旁边暗中观察的虞沉阳，边漫不经心道，“原因很简单，她配不上。”
正端起杯子准备喝茶的虞沉晚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
“看在你专门跑过来一趟的份上，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冯玉枝扫了一眼默默把杯子放下的虞沉晚，才接着道，“你没有任何问题，但正因为你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们两个在一起。”
“为什么？”陆携风还是不太理解冯玉枝话里的意思。
“原因我刚才说了，她不配。”冯玉枝道，“我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我自己清楚，她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是凑凑合合就过去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没享过什么福。”
冯玉枝的语气随意到像在唠家常一样，“他们的死鬼爹走得早，所以她从小到大跟着我反而吃了不少苦。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她从小就是一条贱命，实在不适合跟你在一起。”
“…………”陆携风沉默了一下。
冯玉枝却继续道，“你的家境我也不是不知道，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你爸爸应该也不太同意吧？”
不等陆携风回答，她就又嗤笑道，“不过也难怪，毕竟我刚才说了，她这丫头从小就是贱命一条，也不配过什么好日子，你们这种人家应该也挺讲究门当户对，看不上她也是理所应当。”
“不是贱命。”这次冯玉枝的话音未落，陆携风就出声道，“更不是不配过好日子。”
“相反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的话，那长大后才应该多吃一点甜补回来。”他边说边握紧了身侧小姑娘略微有些汗湿的手。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成为能让她吃到甜的人。”
陆携风说罢又悄悄看了一眼还在垂着眼睫的虞沉晚。
冯玉枝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
“光是在这里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冯玉枝的语气仍然不太友善，“这丫头本来就不配别人对她好。”
“我不是别人。”陆携风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我会一直对她好。”
“而且不止我，晚晚从来都值得所有别人对她的好。”在冯玉枝连续地言语挖苦下，陆携风的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在听到冯玉枝接二连三关于虞沉晚的评价后，陆携风没忍住轻皱了一下眉头，但还是保持着礼貌道，“所以希望阿姨也不要再对着晚晚说这种话，或者您觉得生气的话，指责我就好了。”
紧接着不等冯玉枝接话，陆携风就又道，“至于我爸那边，我也会解决的。”
“……你倒是挺会说话。”冯玉枝的神色变了些，仍旧板着脸道，“不过你又怎么能保证、你爸爸不会比我说话更难听？”
“难听的话说给我听就好了。”陆携风语气认真，“阿姨您也一样，有什么觉得不满的地方，对我一个人说就好。”
“…………”冯玉枝没有说话。
一旁的虞沉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生怕她下一秒会冒出更多难听的词汇。
冯玉枝去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我跟他对话，倒是把你紧张的不行。”
她说罢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后才道，“以后去了他家，记得要让他也像现在这样护着你才算本事。”
“……啊？”虞沉晚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冯玉枝。
“啊什么啊？”冯玉枝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从进门开始就这么严阵以待的，怎么着？是直接把我这个亲妈当成了仇人了？”
“一天天就知道这么闷着，傻不愣登的。”冯玉枝说罢又唠叨道，“嫁过去估计也是受气的命。”
“不会让她受气的。”陆携风看着虞沉晚轻笑了一下。
冯玉枝放下手里的茶杯，闻言又跟着道，“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讲的话。”
“你应该也听我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说过，我骂人一向很厉害。”冯玉枝的语气里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如果刚才那些话被你忘了，到时候不要怪我骂人难听。”
陆携风闻言笑了一下，也顺着接话道，“一定不会忘的。”
冯玉枝知道他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再多说，神色也从刚才的紧绷变成了轻松的样子。
于是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小小的客厅，此刻的气氛竟一时间又意外地和谐起来。
只留下还在一脸懵逼的虞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