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楼。
今日正午，正热闹着。
因为陈安的案件，牵扯了太多官员。
一时间，导致整个京城朝廷，过度空虚，有五十多个官位被空了出来，暂时没有得到安排。
太学宫包场，就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
此时。
除了太学宫无数学子，在这里聚集讨论。
包拯和文彦博，也在这里。
不过两人除了刘筠学生的身份外，一文不值。
名望与才华，更是不显。
所以，两人的位置，异常的偏僻。
“希仁，你猜今天是李桂平还是司马光，会来选人？”
文彦博激动地问道。
包拯瞥了他一眼。
“我宁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吏部官员！”
文彦博摇头道：“不可能的！”
“如今李党势大，牛党得到陛下的全力扶持！”
“两个党派，激斗正酣，怎么会错过这种机会？”
包拯低下了头，心里有些不甘。
良久，包拯才问道：“宽夫，若是二位大人都来了，你会选谁？”
文彦博道：“那还用说？当然是牛党！”
这时，一名同窗道：“李党势力庞大，为什么不为李党办事？”
文彦博拍了他额头一下，没好气道：
“你就是寒门来的！”
“你带上供奉银，去跪着去李党收你，他们也不会要！”
包拯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两个，连冒头的机会都没有！”
“今日就是个看戏的？”
包拯这个话，太过真实。
也太过扎心。
文彦博的表情，当场就僵死！
旁边几个同窗，恍然大悟，接着捂着嘴偷偷嘲笑文彦博。
“我们是来见世面的，不是来做白日梦的！”
包拯再次一刀，扎在了文彦博的心口。
“希仁，你报复心好重！”文彦博捂着心口，郁闷地说道。
这时，外头传来了轰动声。
文彦博瞬间恢复了正常神情，看向门外：
“大臣要来了！”
一道太监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陛下驾到——”
全场轰的一声！
所有人都要裂开！
不是说，只是普通文臣过来吗？
为什么陛下亲自驾到了？
这又不是科举！！！
虽然震撼。
但文人的反应，全都不慢。
两边太监开路。
在一道金色身影，踏进大门的时刻。
所有文人，都从座位上起身，齐齐跪了下去。
“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万岁！”
赵天何进入春华楼大堂，看着满地跪伏的文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左右扫视着，很快就发现角落里的人影。
赵天何大步走了过去。
被他掠过的文人，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发现赵天何找的不是自己。
接着又患得患失。
而赵天何，也走到了包拯和文彦博面前。
“希仁、宽夫，你们两个，快快平身！”
赵天何笑着说道，同时又对所有人道：“大家都平身吧！”
包拯和文彦博，眼神惊悚又茫然。
什么情况？
这声音……
他们猛地抬头，看到赵天何这张脸，全都傻了。
这不是何归去吗？
他居然……是……皇帝？
还好两个人，天资涵养都不错，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动作。
但是惊骇和不可置信的眼神，足以说明，他们内心依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远处其他文人，全都惊了。
角落里的文人，哪里捡来的狗屎运！
连太学宫的学生，都不能算！
居然勾搭上了陛下。
另一边角落。
沈良看到赵天何，吓得全身发麻。
小腹更是一阵胀痛，差点当场控制不住。
他惊恐地发现，昨天的自己，居然差点要对皇帝发起进攻！
赵天何要是深究的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全场震撼着。
赵天何笑道：“怎么，还不起来？”
包拯比文彦博，率先回过神。
“多谢陛下！”
包拯起身，依然有点不敢置信，道：“陛下，昨日我等不知您的身份……”
赵天何摆了摆手，道：“你我昨日，相谈甚欢，今日怎么如此拘谨？”
赵天何从来不怕失去君威。
君威从来不是来自距离感、嚣张和杀戮。
而是来自，对整个江山的改变，天下百姓的归心。
还有手中无可匹敌的军队！
文彦博也站了起来，直咽口水。
赵天何都能听到那清晰可见的吞咽声。
赵天何道：“二位，你们可打算致仕，为朕排忧解难！”
他看两个人，都放不开。
干脆放弃了寒暄。
直入主题。
包拯和文彦博，对视了一眼。
都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好像不用加入李党、也不用加入牛党。
而是成为陛下的心腹！
这是一个全新的派系，而且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这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完美方案。
虽然心中渴望。
但两人都有文人的通病。
那就是爱客气。
包拯道：“陛下，学生才疏学浅，怕耽误了陛下您的大事！”
文彦博点头道：“多谢陛下抬爱，我等虽有报国之心，但天下才人无数，心中惶恐！”
周围的文人，倒是不会震惊，只有羡慕。
如果包拯和文彦博，直接答应了，他们只会嘲笑这两个人。
笑话他们，说他们恬不知耻，不懂谦逊，自以为是。
但包拯和文彦博推脱了，他们就是好文人！
赵天何没有明着回答，而是道：“大理寺，陈安被捕的案件，二位可都知道？”
包拯点头道：“学生有所耳闻！”
赵天何叹气道：“开封府，主管民事审判；大理寺，主管刑事审判。”
“这两个位置，要是让为非作歹的文人坐上！”
“造成的破坏，难以估量！”
“这些日子，街上百姓叩拜的场面，你们应该能看到吧？”
包拯有些唏嘘，道：“学生看到了！”
文彦博用力点头，同样也回了一声。
赵天何道：“看看百姓，你们不觉得心痛吗？”
“他们曾经，活着的是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在天子脚下，居然都要承受委屈度日，他们的苦难，也是朕的失职！”
文彦博道：“陛下，天下之大，冤案无数，您要统领整个江山，偶有遇到几个小人，为非作歹，这是无奈之举，并非您的过错，而是人心贪婪的错，是吏部识人不明的错！”
文彦博很会拍马屁。
第一时间，就帮赵天何，把责任给甩了出去。
赵天何顺着太监，和他狼狈为奸地一起往下爬。
“宽夫，吏部纠察不力，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朕确实无法兼顾天下！”
“这时候，就需要你和希仁，多帮帮朕啊！”
赵天何感慨一声，轻声说道。
文彦博眼睛一红。
这种语气下，天差地别的身份落差感，瞬间就被消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