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赵天何和秦桧,并排站着。
几个禁军,把叶梦得绑在了柱子上。
“冤枉啊,陛下!”
“微臣兢兢业业,真的什么也没干!”
“陛下可以派人,去微臣家中探查,微臣家徒四壁,是真的一文钱都没敢贪污啊!”
叶梦得靠在柱子上,对着赵天何一阵呐喊。
秦桧看向赵天何,小声道:
“陛下,微臣已经派人去叶梦得家里看了!”
“确实贫穷!”
赵天何不由冷笑。
“装给谁看呢?”
“户部尚书的俸禄,每年都有数万两!”
“他就算不贪,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偏偏把家里弄成家徒四壁的样子,这是掩耳盗铃呢!”
秦桧惊呼道:“陛下英明,微臣竟然没有发现!”
其实秦桧早就知道了。
但他懂得如何启发赵天何,然后再一阵拍马屁。
赵天何不得不说。
这小子,虽然是个标准大贪官。
但这个马屁拍的,确实叫人舒服。
叶梦得听到这,脸色一阵惨白。
他悲声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户部发不出俸禄,微臣名义上的年俸再高,家里也拿不到朝廷的一文钱啊!”
“不是微臣掩耳盗铃!”
赵天何眯起了眼睛。
“你说的,可有半点撒谎?”
叶梦得哭着道:“微臣忠心报国,从来不敢贪污!”
叶梦得,可是历史留名的人物。
赵天何转头看向不良人,说道:“把叶梦得的资料,都给朕拿出来!”
不良人立即行动。
墨客书生李岩,把一份梳理好的文稿,送到赵天何手中。
“叶梦得,祖籍处州,吴越国刑部侍郎叶逵的五世孙!”
“从祖父为名臣叶清臣,四世祖叶参为咸平四年进士,官至广禄卿。母亲晁氏为“苏门四学士”之一的晁补之之妹。”
“祖传的读书人啊!”
叶梦得嘴角抽了抽。
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有谁不是祖传的读书人?
赵天何继续道:“先皇在位时,登进士第,调丹徒尉。
又依靠自身能力,连续担任婺州教授,议礼武选编修等官。
因为自身才华横溢,先后得到蔡京、苏轼的举荐。
后进任翰林学士、户部尚书。”
“从履历上看,你能够登临高位,不是先得到苏轼、蔡京的大力支持!”
“而是先展现出自己非凡的能力,而后才被苏轼、蔡京相中!”
“他们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看完叶梦得的履历档案。
赵天何彻底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叶梦得,绝对是人才。
难怪原历史上,能够全身而退。
赵天何道:“你这般能力不凡的人,能让户部亏空于此?”
“你是说,苏轼和蔡京,都是瞎子,都是识人不明?”
“你这般能力,会没有发现,天下商税减少,其实是商人逃税漏税,而不是商人数量减少?”
叶梦得心头发颤。
赵天何这抽丝剥茧的把他的履历拿出来。
证明了他不是一个废物!
那么他再怎么狡辩自己的清廉,也毫无作用。
一个不是废物的人,怎么可能把户部搞得如此亏空。
赵天何放下档案,嘴角咧起。
“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叶梦得抬头,疑惑地看着赵天何。
他的心境,已经乱了。
完全不知道,把文人面子做得这么好的情况下,赵天何又在哪里发现了端倪。
秦桧也疑惑地看向叶梦得。
就叶梦得平时的文采、诗词,再加上他在儒家诸多学子的地位面前而言。
秦桧也一度没有发现,叶梦得哪里有猫腻。
赵天何是怎么发现的!
“八千万两啊!”
赵天何感慨。
众人疑惑。
赵天何目光微微一凝,看向赵天何。
“要是让朕欠债,欠个八千万两!”
“朕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补救!”
“不,怕是欠个几百万两,朕就难以支撑!”
“你叶梦得,能让整个江山欠债四年,还能表现出蒸蒸日上的模样!”
“这能力,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轰!
这番话,宛如一声雷霆,在叶梦得心中炸响。
他终于明白。
他的破绽,到底在哪里!
能欠钱,比能赚钱还牛!
他叶梦得,能力这么强的人,能够把八千万债务的朝廷财务,经营得井井有条。
却没办法,把商人税务的事情解决。
这个破绽,彻底撕开了他的遮羞布!
秦桧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终于明白,赵天何说的贪官,到底是什么样的!
叶梦得,这不就是典型吗!
把事情,全部办好!
上下吸干了所有骨髓。
但偏偏没有把锅砸了!
这是何等能耐!
最重要的是,叶梦得诗词文采斐然,在外头,全然没有一点坏名声。
秦桧毛骨悚然。
这也太强了!
他看向叶梦得,眼神中,顿时充满了崇拜!
真正的贪官,就是得要做到这种程度!
吸干别人的血,还要让别人感恩戴德!
叶梦得闭上了眼睛。
任命了一般。
“陛下说是,那便是吧!”
赵天何冷笑不止。
“怎么,想要为幕后的人,承担所有过错?”
叶梦得才刚刚闭上眼睛,却猛地再次睁开。
眼眸中,精芒一闪。
“陛下在说什么,微臣不懂!”
“不懂!”
赵天何摇头,道:
“朕能看出来,这件事,消息是压不住的!”
“偏偏李桂平知道!”
“而今日,李桂平为了打压朕,故意把你点出来!”
“这说明,李桂平,与你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联系!”
叶梦得道:“陛下,与李桂平无关,不管陛下怎么认为罪臣,罪臣都一力承当!”
秦桧也察觉到。
叶梦得的不正常,不止如此。
“陛下,我们用刑吧?”
叶梦得大大方方道:“来吧,任何过错,都在罪臣身上!”
赵天何眯起了眼睛。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原世界,历史上的叶梦得,有很多事情,都无法考究。
但他确实也是党争中不可或缺的一颗棋子。
有一件事,是公认的。
在叶梦得早年的时候,面对金国,是求和态度。
可到了晚年的时候,面对北方敌国的态度,却逐渐强硬起来。
晚年的时候,他更是在国内,强烈反对党争。
是什么,让这个能力不凡的大文人,面对国家内外的态度,全都发生巨变?
别人越变越坏,而他却越变越好?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赵天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