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索朗手上的力道加重了,我明显感到下巴吃痛起来,“我该剥光你的衣服去给人观赏呢?还是打你一顿?小雨,你不要在试探我的底线。”他眯起眼,大拇指轻抚过我的面颊,被他触碰过的位置,条件反射的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我能逃吗?在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的地方,逃的下场是死亡。但总比他所说的那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你知道野蛮人如何抢女人的吗?一个无主的中原女人,根本就没有人权,谁都可以欲意去抢,尤其是被我下了通缉令的。”看来索朗很享受我被结结实实吓到的样子。
我咬住下唇看着他:“我太不了解你了!这几日所有的恶劣在你身上尽数可见,不会有更糟的了!你就等着终有一天老天爷会来收拾你。”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他不怒反笑了:“那很好,如我所愿,她不在了,我早活得不耐烦了,得到了我想要的权势又如何,没有她,生活依旧是过得无滋无味,再多的女人也满足不了我内心的欲望,再多的酒肉金银权势,也填补不了我内心的空虚,如果能早早结束这一切,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看着他受伤的样子,不由张了张嘴,再不知道说什么。
索朗猛得放下了手,“等我把龙若凡打败的那一天,你的死期就到了。”丢完这句话,他便跌跌撞撞的走到门边,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关门声,终于消失在视野。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也许失眠的不止我一个人,比如索朗,比如龙若凡,想到明天就要开战了,怕是也睡不着吧,他们还可以把自己灌醉,我却没有选择,只能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了。
第二天,随着索朗来到城墙之上,城门之外四十里就是一望无垠的乱石滩,据说因为条件艰苦,海拨过高,人如果在这里行走,每一公里就会死一个人,所以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万人坑。而其它三面两面环水,那里就像是冰河时代一样,连绵不绝的冰川,常年不化,还有一面是雪山,如果想从那上面过来,不被冻死,也会因为身体承受不了恶劣环境而休克,所以唯一可以通向内陆的,就是我面前的万人坑。
不多久,一支排列整齐的军队从地平线上慢慢驰来,掀起漫天的尘土,一眼望过简直像是无端刮起的沙尘暴。远远的天空几支秃鹫在那里盘旋,像是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随时要俯冲下来,捕获猎物。
“若凡亲自带队来了?”我不由脸色一变,我太知道他过的代价是多惨,肯定一路死了不少的将士,而且粮食补给怕也是跟不上,那里比得上这城里的索朗,在自己的大本营里。
旁边立马有将士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王,能从万人坑里爬出来的,都是内心住着魔鬼的人,能以一敌百……”
“没出息的!”索朗立马用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向那名将士,“大战在即,再听到有你这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动摇军心的人,军法处置!还不站回自己的岗位!”
那将士连连点头,退到了一旁去。
等大家的视线回到前方,透过滚滚浓烟,龙家军越来越近,骑兵之后是整齐的步兵,沉重划一的,和着同样有节拍的铠甲摩擦声,如果天边的闷雷。
索朗就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我不由指着远处,问道:“索朗,你打算何时出城迎战?”
索朗淡淡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坚守不出,不用浪费一兵一卒报,拖也拖死他们。”
我不由恨恨的对着索朗鄙夷道:“原来你是这般贪身怕死的小人。”
可惜索朗并没有得意多久,大军终于走到跟,大家分明看见在骑兵之前还有一排器械,原来这个时间段的古代,已经发明了火药和冶炼技术,那一排器械分明就是一种简易的大炮!龙若凡不愧在现代呆了那么久,我看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
索朗一干人等看着顿时鸦雀无声,看来他们也知道在这种可怕的武器之下,即使这城墙再高再厚,怕也经不起轰多久的,风鼓起索朗的披风,在空中猎猎作响,所有人都看着索朗,等着他的指示,没想到索朗冷着一张脸,一把扯下我脖子上随身带着一块牌牌,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那是个什么材质做的,但是是当时夏智源给我护身用的,这件事情龙若凡当时也在场,肯定是知道的,我已经预感到有不妙的事情发生。
果然,我的耳边就听到索朗说了一句:“派个人把这个送出城门外,交给龙家军的人,要求他们退兵……”
旁人得令立即匆匆离开,此时已经接近正午,这城头的太阳照得人头脑发热,自上次晕倒后,一直身体的热度就没有退过,现在更是头痛欲裂起来,我瞪着索朗:“你……你果然卑鄙,你别妄想了,龙若凡根本不会为了我而牺牲整个大军的。”
索朗咬牙切齿道:“没关系,实在不行,我就把你吊在城头示众,就算不能逼退他们,也要挫挫他们的锐气!”
我一口气涌上来,眼前无数个火星闪耀,终是一下又晕了过去,最后倒下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有人一把接住了我,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
等我睁开双眼,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不由挣扎着坐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药房。”一个女子走了过来,示意我继续躺下,“你高烧这么久不退,就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吗,在我们这里,一个感冒都会送命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粗心大意?”
“是阿,你得多谢她,要不是她,你早就已经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竟然是松地,端着药碗走进门来,内心不由很受震荡,那是不是夏智源也活着呢?但是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不由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色复杂。
那女子接过药:“这是治高热的药,来,把它喝了。”
我警惕地看了看那黑糊糊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液体,又朝松地望了一眼,他依门而立,双手环胸:“我亲自熬的,熬了整整一个时辰,若是信不过,可以不喝。”
那女子笑道:“我是大夫,只会救人,不会害人的。”
我犹豫了一下,终是接过药碗,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
那女子非常温柔的点头说道:“这药很苦的,我去给你拿些蜜饯来。”
我望望了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对松地说道:“人还挺好的,你是怎么捡到这个宝的,你女朋友吗?”
这么长时间不见,松地变了很多,目光再不是初见时的那么不经世事,沉静了许多,笑容也没以前那么灿烂,淡然了一些,但是那种踏实可靠的感觉,还是在他笑着的唇角蔓延起来。
松地摸摸脑袋笑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福气,你没见过她吗,那也难怪,夏智源没有跟你提过吧!”
我不由欣喜万分:“夏智源!夏智源还活着?”
松地望着我,沉默了片刻:“小雨,他是生是死,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醒过来时,就被人丢弃在一堆废墟中,一起的都是那屋里残留的垃圾,看着都有灼烧过的痕迹,好像是当时屋子起了一场大火,其它人最后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
我一听到这,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么多天强撑着的念想也没有了,整个人不由跌坐在椅子上,哭道:“夏智源……”
松地扶起哭成泪人的我:“放心吧,他不会死的。”
日已经西沉,城门口的那些将士已升起火把,将整齐地排列在两旁的将士们脸映得通红。
喝了两剂药以后,我感觉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心里还挂念着龙若凡,便头重脚轻挣扎着走出来,想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家那么镇定的站在那里,看来龙若凡已经退兵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在城头说道:“王,城外有人求见。”
紧接着,听到索朗的声音响起:“谁?”
“他自称是龙家军的人,说是前来接回自己的妻子。”
我听得不由浑身一颤,像是被人狠狠击了一拳,会是谁来,总不会是龙若凡吧,他疯了吗?我当时就急得额头全是汗,龙若凡这么做,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千瞒万瞒,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跟龙若凡的确切身份,没想到他却会自己送上门来……
紧接着,就有人把我带上了城头,索朗看见我脸上心如死灰的样子,心中顿时明了,不由得生出一丝情绪道:“让他进来!”
那是什么,我不会看花眼了,那分明是吃醋了。索朗会因为我吃醋?我肯定想多了,不由苦笑起来。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看到那个在城门外叫嚣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