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莱,出生在豫南的一个小山村,幼年丧父,是我娘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
我和她都以为我们家的劫难就此已经完结,接下来我们将要迎来的是一帆风顺的太平日子,可是没想到后面的路和我们设想的天差地别。
我的故事发生在我十六岁那年。
那年舅舅忽然失踪,来投奔我娘的姥姥在路上遭遇车祸身亡,我娘骤闻噩耗突发脑溢血躺进了医院里。
我当天回家草草处理了姥姥的后事就去医院照顾我娘。
医生说如果要保下我娘必须及时进行开颅手术清除淤血。
可是光是开颅手术就要五万,这还不算后期恢复和住院费,药费什么的,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怎么办?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那一夜一个漂亮女人找到了我。
她说她是我本家九叔的媳妇。
我曾听村里人提起我本家确实有一个九叔,但他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出去闯荡了,此后二十多年没有音讯,他忽然回来而且还让他媳妇找到了我着实让我有些意外。
一问我才得知原来九叔是死在了外面,她回来是要安葬九叔的,只是九叔没有子嗣,按照我们那里的说法,这样的人死了之后到地下是要被别的鬼欺负的,于是她就寻思着现在把我过继到他们家给九叔送终。
临了,她又加了一句,她愿意付十万块做酬谢。
我一听十万块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只要能救我娘,别说是过继过去帮九叔送终,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认了!
九叔媳妇给我娘交了十万块的住院费,得到医生立刻安排手术的保证,她便说不能耽误第三天入土为安,让我赶紧跟她回村守灵。
我虽然千万个不愿意,可是拿人的手短,也只好一边心里祈祷着我娘的手术顺利一边坐上她开来的轿车回村。
一回到村里的祠堂,我就看到祠堂内停着一口血红的棺材,棺材后的那些牌位都被用黑布罩了起来,本来就有些阴森的祠堂就显得更加阴森了。
以往村里死了人祠堂里总会有许多本家人自发的来守灵,可是这次我却一个也没见到,于是我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九叔时间长不回村和村里人的关系早就生分了,村里人不来也正常,说着还按着我跪在九叔的灵前磕头烧纸钱并让我不停的叫九叔胡九胜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她叮嘱我不要乱跑之后就离开了。
她一走我的心就突突跳了起来,再看看那口血红的棺材心里直打鼓,在我们这里埋人都是用黑色的棺材,这口红色的棺材怎么看怎么瘆人,我不自禁的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棺材里会不会忽然冒出个手把我拉进去?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于是就伸手拿起供桌上的香点了三根插进了香炉中,看着香火冒出缕缕青烟,我心里挨个把各路神仙求了个遍。
还别说,求完之后我竟真的心安了许多。
这一心安我就开始担心我娘的情况,正在想象着我娘手术后恢复的样子,忽然觉得周围有些冷。
起风了?
我搓了搓肩膀就打算起身去把祠堂的门关起来,可是,就在回头的一瞬间我扫了一眼香炉中的香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三根香明明是一起点着的,可是左边的两根还有很多,而右边的那根却即将燃尽了!
三根一模一样的香燃烧的速度却不一样,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事儿?
我忽然想起经常来我们村找村长二爷玩的算卦的刘观香常说“香号本是神仙语,观香可知凶与吉。”
这两长一短就是香号?那这是什么意思?是吉还是凶?
不行,我怎么都觉得这里诡异,我要出去!
然而,就在我刚打算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全身发软两眼发黑。
我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大惊,使劲咬了咬舌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很明显我所作的一切都无济于事,因为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终于悠悠醒来,睁开眼我便发现我已经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我脖子里还挂着一只一动不动的大红公鸡!
“滴答!”
“滴答!”
一声声水滴在地上的声音传进耳朵中,仿佛是滴在我心上一样,我的心也跟着有节奏的跳了起来。
哪来的水声?
我赶紧转头四下看了起来,这才发现我此刻应该是在一个干燥的山洞内,我对面是一尊看起来似马非马,似驴非驴的古怪雕像,除此之外山洞之内根本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仔细倾听了一下发现水声是从我脚下传出来的,我赶紧低头看下去,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哪是什么水声?根本就是我身上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我此刻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我不是在给九叔守灵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瞬间一头冷汗,我昏迷之前那三炷香燃烧的样子忽然再次从我眼前闪过,我不由的心如死灰:难道我是中了什么邪术?
“九婶!你出来!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立刻明白这事儿一定和九叔那个媳妇有关,当即一边吼着一边要挣脱束缚,可是任由我怎么挣扎还是依旧被绑在柱子上动也不能动一下。
“嚎什么嚎?”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一个戴着高冒子,手里拿着哭丧棒的脸色惨白的白衣人从洞口走了进来,一见他帽子上写着“一见发财”四个大字,我直觉得后背发凉!
白无常?!
不对,绝对不对,我一定是在做梦!
“胡九胜,时辰到了,跟本使走吧!”白无常淡淡的说了一声向我一招手,我瞬间就觉得身体一轻,下一刻就向他飘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骤然发现绑在柱子上的人哪里是我?分明就是一个长得和我截然不同的双眼紧闭的四十来岁的汉子,他的脖子里还挂着一只正在滴血的红公鸡!
我不由一愣:怎么会这样?
“胡九胜,阴阳道已开,轮回路已通,速速归去吧。”
白无常的声音一落,我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洞口,白无常拿着一根发着乌光的锁链就向我走了过来。
“等等!你搞错了,我不是胡九胜,我是胡莱!”我一边瞥向洞口一边赶紧避开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