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木带着韩小北等人来到了云雀盟总舵的高大正门前,这大门足有四米多高,两扇朱红漆大门要是没些力气的人是搬不动的。大门两侧的柱子上挂着两块金匾成一幅对子,上联是:“天下行镖披肝沥胆始成信”,下联是:“九州客商涉水跋山终为财”。
周新木站在小北等人最前面,冲着门口的八位威武大汉摆出飞翔的手势道:“登天云雀,雀从定阳来。在下云雀乞丐帮定阳分舵堂主周新木有要事求见盟主!”
大汉们见周新木行事老道,暗号准确,其中为首的一人便回礼道:“百雀归巢,巢在大河滨。周堂主远道而来,属下立刻前去禀报!”说罢便推开大门,跑着进到了院内。
不一会儿,大汉出来了,对着周新木指向韩小北等人说道:“周堂主,这几位是?”
“啊,这两位是我分舵的兄弟,那位年轻人是我向盟主引荐为小姐治病的人物?”周新木分别介绍了小北等人,尤其是在介绍小北时着重的加重了语音。
“啊?那好,快快请进!请随我来!”大汉闻听小北是为小姐治病的,顿时多了几分仰慕和感激,而旁边的几位大汉也不由的交头接耳起来,有人暗竖起大拇指道:“这少年,好样的!”
大汉将周新木和韩小北等人引进了楼内,小北仔细打量楼内的情况,还真是奇特。这楼足有七层高,中间是露天的,形成了一个院子。楼的最南端还有一个泊船的泊位,从一楼直接可以登船,一艘大船正停在泊位上。
韩小北和周新木跟着大汉直接来到了五楼最南侧的那个房间,大汉轻敲了几声门道:“盟主,周堂主等人带到!”
只听门内一个憔悴的声音回答道:“把他们请进来吧!”
大汉接到命令推开了门,周新木打头,韩小北和刘三、麻脸乞丐与矮胖乞丐依次进入,只见一个身穿紫金锦缎衣、约有五十多岁的男人手拄着头坐在房间正中的宝座上,此人正是云雀盟盟主汪天啸。
“云雀乞丐帮定阳分舵堂主周新木叩见盟主!”周新木躬身施礼,同时冲着还装着呆头呆脑的小北等人使了一个眼色,小北等人也跟着说道:“叩见盟主!”
“咳咳咳!不必多礼了,周堂主不远千里来到总舵是不是有什么要事啊?”汪天啸问道。
“禀盟主,属下在定阳找到了一个愿为小姐换血的少年,今日特向盟主引荐!”周新木把手指向了韩小北,汪天啸原本萎靡的神情顿然间大振,猛地将目光聚向韩小北。
“年轻人,你果真愿意不惧生命危险,为我女儿换血?”汪天啸掩饰不住激动的问道。
“嗯,只要你们能帮我还上高利贷,我就愿意尝试。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不论我能不能救活小姐,你、你们都得履行诺言,不准赖账!”小北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回答道。
“好,只要你能救活我女儿,你要多少钱我云雀盟出多少钱!立刻传渡阳神医柳当归到望雀楼!”汪天啸站起身来欣赏的看着小北,只觉着这少年相貌平平却透出了英气,让人不知不觉的感到喜欢。
门外等候的守卫听到了盟主的旨意不敢怠慢,马上带人去请柳当归了。
汪天啸今天的心情可谓大好,他把远道而来的韩小北等人请到了望雀楼一楼的正堂,摆了一大桌的好酒好菜犒劳他们。
席间除了汪天啸、韩小北等六人外,还有一个身材瘦高、留着山羊胡的白须老者,经汪天啸介绍,这人正是名动九州的渡阳神医柳当归。
说柳当归是神医,其实众人对他是毁誉参半。为什么呢?因为这货给人治病医术很不稳定,世人常有柳当归治病“救人一命,要人一命”之说,也就是说有的时候他给人治病,的确能让奄奄一息的人起死回生,而有的时候,也许有人只是患了一些创伤风寒之类的小病,却生生被这货给治死了,所以也有人把柳当归骂作“柳当龟”。
汪天啸的女儿中了荒草之毒,本就是将死之人,所以他狠了狠心找来了柳当归,没想到柳当归用药起了奇效,硬是为小姐续命半年之久。虽然小姐依然不醒人世,但起码生命的体征还是有的,而且据柳当归说他还可以用换血之法彻底祛除小姐的体内之毒,这才有了云雀盟上下四处寻找愿意换血的纯阳少年之举。
菜品上齐,一桌的生猛河鲜、珍馐佳肴,层层叠叠看得矮胖乞丐和麻脸乞丐直流口水。
“我滴奶奶,我要了半辈子饭,可从没见过这里的一样啊?”矮胖乞丐低声道。
“嘿嘿,你就是要一辈子饭也不会见过一样!”刘三看了看矮胖乞丐玩笑道。
“诸位兄弟,汪某万分感激大家能为小女之事如此出力!也许大家都了解,自从半年前汪某在燕定边境无意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汪某就为她的病情惶惶不安,以至于半年来将所有盟务都交给了漕帮的凌略凌帮主。汪某愧疚啊,身为父亲却没有尽到为父亲的责任,先是将她送人,而今眼看她生命垂危却无法施救,汪某惭愧啊!”汪天啸越说越是激动,不禁留下了眼泪。
“盟主,很多事情也是无奈之举,请盟主不要自责啊”周新木劝慰道。
“好,不说了,汪某只希望小兄弟能挽救我女儿一命,在下感激不尽!来,痛饮此杯!”说着汪天啸一饮而尽,众人也随着干尽了杯中之酒。
“对了,还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汪天啸问道。
“我叫牛小北!哈哈”韩小北撒谎从不脸红,而后又疑惑的问道:“盟主,听您刚才的话,令千金不是您自己养大的吗?怎么会有父女失散,那令千金又怎么会中了荒草剧毒呢?”
汪天啸身为云雀盟的盟主,为人好爽,有一说一,见小北问起了其中的原由,于是便讲起了一段往事。原来,二十一年前,云雀盟击败大河会之后独霸定州,其势头锐步可当,与官府的关系也颇为融洽。哪知道?正在云雀盟如日中天之时,定州境内发生了一系列云雀盟劫杀官民的大案,其中更有渡阳都督一家灭门惨案震惊了定州上下。在汪天啸看来,云雀盟身为保镖通商的组织不可能会依仗势力滥杀无辜,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更为可恨的是,定州侯竟不问青红皂白,举兵剿杀云雀盟,使这个曾经威震一时的定州第一帮会在名义上被剿灭。
当时王天啸的女儿刚刚出生、尚在襁褓之中,夫人为生孩子难产而死。深陷重围的汪天啸自身难保,万般无奈之下,将女儿托付给了来定州行商的易州挚友刘平远,为了祈祷孩子能幸运的突出官兵重围、如同一柄锥子一样,因此起名叫做“佳颖”。佳颖作为云雀盟盟主的女儿自然要有云雀盟的标记,所以她的手臂上也绣上了象征着云雀盟最高首领的金丝云雀。
后来,汪天啸终于在官兵的围追堵截中活了下来,集结四方被打散的兄弟暗自联络,以图东山再起。由于在多方的绞杀下很多兄弟流离失所、身无分文,成为了乞丐。所以,云雀盟在行镖帮、漕帮之外还有了一支乞丐帮。随着云雀盟的不断壮大,汪天啸终于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于是在三年前起兵,一路攻城拔寨,使得定州多数的城市都在云雀盟的控制之下。
“如今我云雀盟剑指定阳,待我女儿的身体恢复,我汪天啸就打进定州侯府,为我云雀盟死去的兄弟报仇!”汪天啸说道。
小北听着汪天啸的讲述心中越听越是兴奋,他终于找到刘佳颖了。可按照汪天啸的说法,刘佳颖如今中了荒草巨毒,已经奄奄一息了。
“盟主,您说要我为令千金换血就能救他,这是真的吗?”小北故作平静的问道。
“荒草之毒本来是无解的,中毒之人必死无疑。只是小姐幼年手赐云雀,用过了由荒草汁液制成的药水,体内产生了一些抗体,再加上我的一切续命之药作为辅助,所以今日中毒才可以短时保住性命。目前来看,换血救人这是唯一的方法,只不过输血者也会有性命之忧啊!”原本在旁边只顾喝酒吃菜的柳当归这时说话了。
“这我知道,但是在下不怕,只希望您能救佳颖一命!小北这里死不足惜!”韩小北想到刘佳颖因为自己而走入了荒草原便惭愧不已,他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即使放弃生命也要让佳颖活过来。不过韩小北这一番活倒是引得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小北如此积极的表态不禁让人产生了怀疑。
“小兄弟,你跟小姐很熟吗?”刘三问道。
“那个,我是听到盟主讲小姐的过去这么凄惨非常感动,所以才觉得应当帮小姐吗,哈哈!”韩小北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为自己圆场。
“好,小兄弟对我女儿如此,汪某无以为报,你放心无论你生死,救女之恩我必结草相报!”汪天啸起身向韩小北深深的施了一个大礼。
“别别,盟主,小北何德何能受您的大礼,这样,何时给小姐治病您尽管说!”小北起身扶起了躬身施礼的汪天啸,接着又问道。
“不急不急,明日清晨,你不要进食,待老朽为你摸脉,再确定何时你可为小姐换血?”柳当归放下筷子,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韩小北,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少年身上有些说不出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