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侯府,门外的火甲卫兵昂然而立,虽然这城中已然换了主宰,但舒千羽感受到的却不是国破家亡的凄苦,反而是重获尊严的荣耀。
自从回到府邸后,韩小北并没有严加看管舒千羽,反而给了他更多的自由,不但生活起居照顾的好,文武官员觐见也几乎没有阻碍。出府巡视除了有火甲卫兵保护安全,也不会受到什么监视。舒千羽被软禁了十五年,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没有束缚获得自由的畅快。
韩小北不是一个恶人,但他有着自己的战略目标,小北对舒千羽这般礼让,自然也有着欲擒故纵之意。
舒千羽也是一个看得清形势的人,舒家在燕州的气数已尽,不论是姓范还是姓韩的掌权都无所谓了,更何况韩小北这个易州少年如此卓越,燕州由这样一个人统治该是更有前途的!
回府后的第七天,舒千羽设宴宴请韩小北和燕易两州的文武官员,小北除了安排牛继用守住城门严防范伦攻城外,其他的官员全都被要求去参加燕侯的宴请。
歌舞寒暄之后,舒千羽坐在上位端起酒杯说道:“舒某本性纯良,好读书却不善治理,先侯将基业交于我手,不想任范贼乱权十五载!如今,易州将军韩公至此,救我于囹圄之中,舒某无以为谢!既然舒家治燕气数已尽,本侯愿举州降易,永享太平!”说罢舒千羽声泪俱下,一饮而尽。
此刻,许多燕州的文武官员也不禁流下了泪水,联想到舒家治下的燕州曾何等强大,而今却又不得不拱手相让,谁又能不惋惜呢?
“侯爷决断英明,能以燕易两州前途为念,放弃权势,小北佩服!末将回敬您一杯!”小北深深的感到这舒千羽的确是个人才,也可谓人中龙凤,只不过摆错了位置而已。
小北话音刚落,众人继而同声举杯道:“燕候英明,燕候英明!”舒千羽仰天大笑,笑声中多了几分苦涩,眼前的这些人啊,如今已全都为韩小北马首是瞻了。
次日,舒千羽便发布了退位敕令,宣布归顺易州。一切事宜皆由韩元武决定,目前燕阳之军政,暂由韩小北代理。
此令一出,韩小北便命莫天横率两万火甲军到燕南各地宣布敕令。面对着燕侯舒千羽确凿无疑的敕令和火甲军屡战屡胜的战绩,燕南很多郡城纷纷降易。至于还有拥有几个守备兵力上万、忠于范伦的郡守则暗兵不动,等待着范太师的反击。自此,燕州出现了范伦、靳儒臣、舒千城和易州火甲军四股势力,形势纷繁复杂,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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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宁郡,燕太师临时府邸内,范伦得知燕阳实陷的消息已经一个月了。起初,他本打算立即反扑,攻击燕阳。但以他的了解,燕阳本就易守难攻,更何况火甲军训练有素,韩小北诡计多端,三十万人尚不能保证必胜。所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而今天,这个机会来了。
范伦手握着离阳爵舒千城的书信,信中确认将出兵十五万与范伦共讨占据燕阳的火甲军。当然,舒千城出兵也不是没有条件的,条件就是收复燕阳后,范伦要支持舒千城做燕侯。
范伦起初还是有些犹豫的,不过他考虑到自己现在如丧家之犬,小小的北宁无法长期养下这三十万兵马,如果再拖恐怕都会有兵变的可能,因此咬咬牙便先答应下来了。
新元988年夏,太师范伦联合离阳爵舒千城集结四十五万大军进攻燕阳,一场事关燕州未来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燕阳城中,韩小北得到斥候卫送来的奏报,对坐在自己身边的莫天横、牛继用等将领说道:“范伦一个多月迟迟未动,原来是在等待舒千城的支援!从奏报上看,敌军总兵力在四十五万人左右,而我军守军八万人,这又将是一场恶战啊!”
“将军,我以为燕阳城易守难攻,而我军战斗力又在燕军之上,配以银光甲阵,我军仍有胜算!”莫天横到底是名将,他的分析十分有理。
“老莫,你说得对,不过光靠死守和士兵的战斗力,这最后的结果实在难以预测!所以我们绝不可硬拼!”小北似乎有了主意,对众将领说道。
“将军看来是胸有成竹了啊!”牛继用对韩小北十分的信任,早知道他会有办法。
“倒不是胸有成竹,只不过范伦和舒千城的联军虽看似强大,但并非铁板一块,这两个人各怀心事,凭借这一点我们便可以做一些文章!”小北若有所思,对众将领说道。
“北将军,我们跟您打仗就从来没输过,你就下命令吧!哈哈”陆超还是那么无所估计,似乎这横冲直撞的性格是无法改变了。
“陆超,你负责带人去搜集石灰、棉纱、白醋,记住有多少要多少,不得有误!”韩小北看到陆超正在请求下命令,于是对着他说道。
“啊?这石灰、棉纱、白醋?”陆超本是疑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当他看到韩小北下令如此郑重,便不敢再多问。
“老莫,负责率步兵做好城池守卫,神弩营交给牛大哥指挥,我带领其他三万骑兵迎敌,届时我会向大家传达命令,现在就回去准备啊!”
众将领接到命令,同时起身向韩小北抱拳施礼道:“得令!”
傍晚,燕州联军已到达燕阳城外开始驻扎,韩小北登上城楼眺望敌军的营寨,铺天盖地的军帐泱泱一片,通明的篝火将原野照得亮如白昼,蔚为壮观。
“阵势浩大,不过这阵营之间界限明显,不难分别阵仗大的一方是范伦的军营,而灯火营帐偏少的一方是舒千城的军营!”小北一面盯着远方一面对莫天横说道。
“范伦这个人我了解,做事谨小慎微,疑心颇重,联军之间驻扎阵地分列,是他范太师行事做派!”莫天横也看着远方的敌军军营,回答小北道。
“老莫,小小的北宁郡养不起三十万大军,所以现在范伦急于打下燕阳。而范伦又这么小心,依我看敌军歇息一晚,明天就会发动进攻。不过范伦这么谨慎,所以开始会是试探性的攻势,打退敌军,我们不用太费力!”小北转头信心充足的看向莫天横,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去检查其它部队准备的情况去了。
确定了各部准备就绪,能顺利应敌,小北这才回到府邸枕戈待旦、和衣而睡,直到天际破晓、朝阳初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将军,敌军开始进攻了!”来人正是牛继用,对小北大喊道。
“好!那前线军情如何?”小北坐起身,端起放在枕边的北斗玄天刃问道。
“敌军约有十万人,进攻北门,莫天横正在组织抵御!”牛继勇向韩小北报告。
“让老莫先行利用银光甲阵做好城门的守卫,待敌我胶着之际,牛大哥你带领神弩营进行冲锋,记住,从北门冲出,按住舒千城的部队打,激怒他们后从西门撤回,到时候我会率骑兵在西门接应你!”小北命令道。
“是,我这就去准备!”牛继用接到韩小北的命令,转身离开将军府,集结神弩营准备接敌。
小北则起身直奔骑兵军营,着手接应牛继用。
燕阳城北门,第一轮攻击的十万联军由范伦和舒千城各出五万人,指挥官是兵部尚书杜江山,负责辅助指挥的是舒千城手下的大将常飞云。火甲军这边,莫天横则调集了两万士兵坚守北门,应对敌军的进攻。
火甲军利用清晨的朝阳,摆出银光铠甲阵,铠甲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反光,直接射向前来攻城的燕军,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燕军士兵勉强睁开眼睛向前走,没走两步,城头火甲军的弓箭已经射向了自己的胸口,很多燕兵连燕阳的城墙都没碰到就倒地了。
大约进攻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燕阳北门久攻不下,杜江山按照范伦的要求,紧紧是进行试探性的进攻,因此杜江山决定下令撤军。
撤军命令未下之际,北门的城们突然开了,很多燕兵看到这不攻自开的城门都看傻了,但当他们反应过来时,上万名飞弩从城门中穿了出来,紧接着是万名火甲军神弩营士兵跨着战马飞速涌出。
奇怪的是,火甲士兵一冲出,就奔着银甲蓝衬的舒千城部队奋力砍杀,而对于银甲白衬的范伦阵营则似乎有意放了一马。舒千城的部队被打得叫苦不迭,很快就有几千人别砍倒在沙场之上。
这时,杜江山下令立即撤退,而旁边的常飞云则大骂道:“杜江山,我们爵爷的部队现在被敌人拖住了你却要撤退?你安的什么心!”
“常将军,我这是执行太师的命令!你可不要胡乱猜测!”杜江山瞪了一眼正气势汹汹横在自己马前的常飞云,向自己的军官摆了摆手,示意全军回撤。
由于骑兵的机动性和灵活性很好,火甲军在燕军阵营来回拼杀让敌人明显感受到了压力,再加上攻城时受到了阻碍,燕军的士气本就十分的低落。终于等到撤退的命令了,范伦的燕军士兵早就顾不上盟友的死活,立即回撤,而舒千城的部队则被拖住想撤还十分的困难。
此时的常飞云见到杜江山领着部队在自己部队的掩护下从容回撤,而自己的部队却与敌人拼死作战,感到十分的愤怒,他打马向前,挥起宝剑对着士兵怒喊道:“弟兄们,杜江山带着他的人跑了,我们只能自己作战保命!火甲军人少,我们不用怕,把他们围住,让他们有来无回!”
杜江山这么一喊作用非常大,原本大乱的部队立即稳住了阵脚,逐渐向火甲军包围。牛继用一看再打下去就要被围住了,于是命令部队按计划回撤至西门。
火甲军神弩营训练有素,骑兵的奔袭能力本来就强,火甲军抽身回撤,燕军反守为攻,成了追击者。
常云飞见敌军后撤,异常兴奋,心想:我倒要让范伦和杜江山瞧瞧没有他们的人,我常云飞一样能全歼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