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口战场,到处都是燕军士兵的尸体。这次战斗后,韩小北将其余的部队全部都调回到了蒙山城,自己则带领着约一万兵马继续在北宁城外游弋。
韩小北这次是要占山为王的节奏,他利用骑兵的迅捷劫掠燕州往北宁运送补给的车队,来为自己提供粮草,没事还会到燕军营地四处袭扰,弄得莫天横十分头疼,但是早就吃过小北亏的他就是不敢出兵追击,因为怕着了韩小北的道。
韩小北敢于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北宁城周围袭扰,是因为他对燕州内部的形势了如指掌。燕州看似强大,但作为天下最大的一个州,其内部分化极为严重。辛夫子在给小北讲燕州的情况时告诉小北,燕州外强中干、内耗严重,燕州侯舒千羽看似统治这这块土地,事实上,以燕阳为中心的燕南地区在太师范伦的控制之下,而燕州东北端的津阳和三座郡城在险被范伦灭门的津阳府总督靳儒臣手上,西北的离阳和五座城池在早就对舒千羽有不臣之心的胞弟离阳爵舒千城手上。
人都说“兄弟隙于墙,外御其辱”,可燕州这三股实力却彻底架空了燕州侯、而且势同水火。北宁郡的地位更是尴尬,它是范伦在燕北的唯一一个据点。如果北宁被袭,其他两家不合着敌人打他就不错了,救它还是不要妄想了。
莫天横屡遭韩小北偷袭,却孤立无援,但想到自己在燕阳被范伦扣押的家人,自己必须战胜韩小北。何况自己手里还有二十余万的军队(在与韩小北的作战中损失了四万多人),数倍于敌人,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
莫天横终于下定决心要对韩小北进行彻底的扫荡,拔出自己攻取易州的眼中钉。他集结了手中所有的精锐十五万人向北宁城外的山区挺进。
莫天横猜的没错,韩小北和手下的万余火甲军就是躲在山林里,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又一次的落入了韩小北的圈套。
蒙山北麓火甲军营中,韩小北与众兄弟吃着燕南的美味腊肉,喝着抢来的米酒,不亦乐乎。
“将军,我们这么没事儿到山下劫掠燕军,难不成您真打算带着弟兄们做强盗了?”一位叫陆超的校尉许是喝多了,多少有点儿口不择言。
“哎,路校尉不得无礼”,牛继用很清醒,他立刻帮陆超打圆场。
“牛大哥,没事,陆校尉说的没错,咱们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有些日子了,但我们绝不是强盗,因为我们又不抢掠百姓,我们针对的就是燕军。而且有时我还派人把多余的粮食给周围山村的乡亲们,要说匪,我们也是义匪。”韩小北倒是洒脱,对陆超的提问不以为然:
“还有,我们在这呆着,就是在等一个机会,袭扰不是目的,目的是请君入瓮。来来来,干干干,但大家喝酒可以,可要注意适度,战斗很可能随时开始。听到没有?”
“是,将军”众人齐声答道。
现在山上的火甲军虽然有人在喝酒休息,但是从山上到山下十几道岗哨丝毫没有放松。正如韩小北所说,他们都在等待机会的到来。
第二天黎明时分,山下的岗哨突然隐约的看到远方人影攒动,似乎有好多人马向山上涌来。等再近一点儿观瞧,没错,正是莫天横率领大军围剿火甲军来了。士兵不敢怠慢,立刻向山上报告,信息一层层向上迅速穿达,很快就传达到了韩小北这里。
“好,命令弓弩手,玄机控制手全都做好准备,燕州军队进来,我们就给他们送礼。通知各部准备迎敌。”
众将领立刻行动,纷纷按照部署开始自己的准备。
十五万大军声势浩大,如蝗虫一般进了山林。他们分成七个营,每个营有一万五千人组成,由一名参将带领,从山的各个方向将整座山围了起来,这样看来,小北所率的一万余名火甲军已是凶多吉少了。莫天另外带领近五万人在山外机动,他们与各营之间用哨箭联系。
“将军,已经打探清楚,燕军分七营向我处合围,另有五万人的机动部队在山外待命!”陆超向韩小北报告。
“好,七营合围,那我们就按住一个打。告诉玄机控制手不要着急,等合围燕军全部进入陷阱在进行攻击。命令弓弩手对准一个营的燕军,一但玄机陷阱启动完毕,就由他们按住一个营狠揍,务必把残余敌军消灭掉”韩小北向各位将领下达作战命令,各部将领异口同声应答。
燕军虽然数倍于易州火甲军,但他们现在是缺粮少食、久遭袭扰的疲惫之师,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在山林里寻找着火甲军的踪迹。
其中一个营的燕军正浩浩荡荡的在山的一面搜索,突然一个眼尖的士兵喊道:“快看,那是什么?”众士兵应声慌忙四处张望,只见几十只木头串成的巨箭飞了过来,而后跟着是数十块飞石。众士兵纷纷大叫着后退,于是你挤我我压你顿然间乱作了一团。
这一营燕军的将领是一位刘姓的参将,刘参将见部队阵脚大乱,于是大喊:“众将士镇定,做好闪避,不要乱。”
到底是莫天横赖以纵横天下的精锐,部队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迅速的恢复了秩序。但秩序的恢复仅仅持续了非常短暂的时间,因为又一波更大的玄机陷阱向这支部队袭来,霎那间,落石、陷网、陷坑、木箭同时启动,将整片树林变成了到处都是危险的绝地。
几轮玄机发动之后,一万五千人的燕军阵营已死伤过半。这时,韩小北命令弓弩齐射,几千发箭弩夹着风声向燕军袭来,刘参将连同它的部队就这样还没有见到敌人已被打得全军覆没了。
莫天横原本打算好的七营合围计划就这样被韩小北轻轻松松的打开了缺口。小北带着部队踏着燕军的尸首冲出了包围圈,绕到了另一支燕军部队的身后,很快,这支燕军也被韩小北的突然袭击打蒙了,然后被杀得片甲不留。
七只部队,十万余人,短短三天时间,被韩小北逐个蚕食。而且韩小北十分注重行动的保密,每当燕军的哨箭手想放出哨箭,都被自己派出的斥候卫士兵解决掉,所以,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形成任何支援。
而莫天横呢?在大帐中焦急的等待,十万大军进山,到现在还是杳无音信,几天来连个哨箭的响声都没听见,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终于他等来了一名幸存的士兵,遍体鳞伤的士兵跪倒在自己的眼前:“大将军,我们遭到了火甲军的伏击,全军覆没了!”
“什么,全军覆没,那其它阵营呢?”莫天横暴跳如雷,拎起了那名士兵的脖领子怒声问道。
“不,不知道啊!”
“十万人,十万人,我不信三天时间你能吃掉我十万人!命令待命部队,立即集结,进山围剿韩小北!”莫天横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要立即集结部队,与韩小北决一死战。
经过了三天的拼杀,火甲军虽然伤亡人数不多,但也消耗了极大的精力和体力,此时的韩小北深知莫天横若是前来进攻,与其硬拼,他和这万名火甲军弟兄就得葬身于此。
“牛大哥,这一仗我们打得十分漂亮,但现在我们要躲避莫天横的锋芒,和他们硬拼肯定会吃亏的!”韩小北对身旁的牛继用说道。
“将军,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牛继用也意识到了连日征战,队伍的疲惫,但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集结好部队,绕到莫天横的身后,撤回蒙山休整”小北说道。
“好,我立刻去做”。
莫天横带领着五万大军气急败坏的进了山,沿途到处可见燕军的尸体,偶有一些幸存的士兵,也已重伤得不成样子。看到沿途的惨状,莫天横悲愤交加,又想到自己被困在范太师手中的家人,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将军,您没事儿吧?”身边的侍从问道。
“有事儿能有什么办法,我和韩小北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继续前进!”莫天横此时痛苦至极,他狠韩小北的狡猾,他狠范太师的歹毒,他更狠自己贪图一时荣华富贵,上了范太师的贼船,却害了自己的家人。
而此时的韩小北,已然顺利的率领部队绕到了燕军的身后,优哉游哉的开赴蒙山了。
韩小北出城兜这一圈,消耗掉了莫天横燕军的四分之三精锐,也让莫天横请君入瓮的毒计演变成了他自己最大的一次失败。
小北凯旋而归,他谢绝了黄延辉为自己庆功的要求,回到自己的住处。推开大门,刘佳颖正端端的立在自己面前,杏眼之中闪着晶莹的泪花,脉脉的望着他。
“小北,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刘佳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给了小北深情的一吻,然后泪如雨下:“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你孤军深入一去不返,害怕我自己再也见不到你。”
“唉,小丫头,你这不是勾引我非礼你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韩小北被佳颖的热情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他拿出一贯的流氓习气,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要在你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不离开!”刘佳颖仰起头去看小北,看到这个自己原本认为不知羞耻的少年竟然会脸红,他扬开双手竟也不知道如何放下去了。
“我,你。”韩小北无言以对,只好傻傻的僵硬的保持住这样的状态。
刘佳颖并没有就此松手,继续钻在小北怀里,似乎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她只想这样的瞬间能长久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