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混战不到一刻钟,胜负已经非常分明了。这时,莫天横对着燕军士兵说道:“燕军兄弟们,我是莫天横,昔日里与你们并肩作战,末将无怨无悔。只是,我们为范伦出生入死,可他却因为我的一次失败就要将我满门抄斩。今日我归降易州,韩小北将军,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家眷,这样的智勇双全、仁义兼备之人我们投降于他没有什么丢人的!”
莫天横把韩小北夸了一通,韩小北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了:“我滴天!想我北爷也是智勇双全、仁义兼备之人了,哈哈!”想到这里,韩小北接着说道:“燕军兄弟,今日如果硬拼,大家恐怕必死无疑,但如果投降于我军,我火甲军愿意接纳大家。当然,如果有人想解甲归田,我韩小北亦不阻拦!”
听到这里,众燕兵又看了看到处都是的火甲军,纷纷放下了武器。
“好一个智勇双全,仁义兼备,入世师弟,别来无恙啊!”
不知何处传来洪钟一般的声音,接着从归一塔下出现了一个缓缓向小北走来的身影。
刚刚松懈一点儿的火甲军将士立即又提起了戒备,倒是韩小北示意大家不用紧张,因为他已经猜出这人是谁了!
“师兄!好久不见啊!”莫天横送刀回鞘,向前施礼道。
“师弟,你的遭遇师傅已经知道了,他老人家说范伦的情你已经还了,归降易州他不怪你!”说话的人人影渐渐清晰,一个布衣遮体、不修边幅、邋遢行者模样的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行者拍了拍莫天横的肩膀,宽慰道。
“谢谢师傅,谢谢师兄!”莫天横心中释然,不禁泪水潸然而下。
“你的情还完了,师傅和我还要继续还,易州来的将军,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是来找侯爷的吧!”邋遢行者转脸看向了韩小北,此刻小北也正打量着他。
“师兄,我们来这里找燕州侯,绝不会为难他的,范伦将他软禁,难道做一个傀儡的君主就比当一个平民好吗?”莫天横对出尘说道。
“这师傅和我都明白,不过,受人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范太师在我归一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师傅,这个情我们是一定要还的!”出尘毅然道。
“还,怎么还?老莫帮他出生入死、为非作歹那算还了吧?你们还想怎么还,非得要把性命搭上吗?”韩小北被眼前这个莫天横的迂腐师兄气到了。
“放肆,搭上性命,我师傅是天下武宗,被打败且不会,还会搭上性命?你这黄毛小子不要太狂妄!”出尘有点儿被激怒了,大喝道。
“小北,不得无礼啊,别看外界说我是燕州第一名将、武艺冠绝河北,那是因为师傅和师兄从不在山下与人较量而已!别说师傅,就是师兄的修为都远胜于我啊!”莫天横感到气氛有点尴尬,立即提醒韩小北道。
“出尘师兄,老莫,你们要是这么说我偏要去闯一闯,救不出舒千羽,我绝不回去!”韩小北此时想到这是提升自己圣灵神力的好机会,即便有很大的危险,那也要拼死一搏,况且这一关过不去,燕州侯是一定接不回去的,那他们用尽心力拿下燕阳的价值就要大打折扣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打了几个胜仗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就来塔里吧,让你的这些手下给你收尸!”出尘拂袖背身,缓缓往塔中走去,他走得很慢,身影似有似无,大概眨眼之间竟已然进入了塔中。
众士兵全都看傻眼了,这哪是人能做到的,简直出神入化了。
“小北,师兄使出了归一凌云步,这是归一玄功上乘武功的一类,我的修为这些断是不会的。你千万不要以卵击石啊!”莫天横真的害怕韩小北出什么差错,于是劝解道。
“是啊,将军,千万不要去啊!我们占领了燕阳,何必在乎一个舒千羽呢?”
“是啊,将军,我们回去吧!”陆超带着众士兵也跟着说道。
“救不出舒千羽,我们就得全都撤回易州老家。所有的士兵,不论是易州的还是燕州的全都白死了,到时侯范伦继续在燕州专权,易州继续被封锁在蒙山以北的弹丸之地,九州百姓坐等天下浩劫的厄运,不行,畏缩不前就得等死!只有无畏向前我们才有出路!”韩小北后面的话是自己轻声说的,不过即使众人听到了恐怕也不会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北想到这里对莫天横说道:“老莫,如果我不能从归一塔出来,就和牛大哥把军队带回去,千万不要死守燕阳,那样我们就没有出路了,听到没?”
听到小北的嘱托,众人知道即使是一向自信的韩小北,现在也没有把握了。
“好吧,小北,保重!”莫天横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人,但面对如此坚决的韩小北,他也无能为力了。
小北飞身下马,拍了拍苍龙骏,苍龙骏低头在韩小北怀里蹭了蹭,之后小北不加思索的直冲归一塔而去。
走进归一塔,塔中的灯光刺眼。小北眯着眼走入塔第一层的正中,一个铁网从天而降,小北眼睛的余光感到上方有东西飞了下来,于是侧身闪躲,铁网罩空了。
紧接着从塔的四周飞出了几百只飞剑,小北一面闪躲,一面用北斗玄天刃劈挡,飞剑有几支擦着小北的铠甲飞过,好在没有伤到他。
“小试身手,出尘师兄,承让了!”小北对归一门给自己的见面礼算是照单收好了,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也只是一个热身运动。
进入塔的第二层,周围有八个木人分立在八方。八个木人桩向前移动,渐渐将小北夹到了中间。紧接着,木人桩来回旋转了起来,夹带着利刃向韩小北袭来。
厉害呀!八个木人八个方向,基本上封堵了韩小北所有防守的路线,除了坐以待毙就没有办法了啊!木人桩眼看就到了近前,小北只能向上一跃,算是躲过了第一招。
哪想到紧接着,木人桩也跟着升高了,接着夹击韩小北。小北落到地面,木桩夹带着风也落了下来,小北想用宝刀格挡以下,哪知道木桩落下来时势大力沉,桩上木棍所夹的利刃与北斗玄天刃碰撞,顿时火花四溅。
利刃被劈断了,小北的宝刀也被弹飞了。这下可好,武器也没有了。
不过利刃断了之后,原本严密的木桩阵也就露出了破绽,小北在这其间来回穿梭,也有了闪躲的空隙。
闪躲过程中,韩小北发现了自己正东方的一个木桩行动稍慢,眼见的小北心中大喜,心道这正是破绽。
于是小北突然纵身一跃,直冲屋顶,木桩随之也上升到房顶处,在到达房顶的一刹那,小北倒过身来用腿猛地一蹬,身体迅速下降。
正巧正东方的木桩还没有上升到与其它木桩一齐的位置。电光火石之间,小北全力一掌劈向这个行动缓慢的木桩,木桩受到攻击应声而断。
原本天衣无缝的木桩阵就此露出了更大的破绽,小北闪转腾挪,迅速解决了其它七个方向的木桩。
“嘿嘿,虽然有点儿困难,但还是难不倒北爷!”,小北微微翘起嘴角坏笑,简单歇息了一会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拾起北斗玄天刃,得意洋洋的登上了楼梯往三层而去。
第三层更为空旷,只在正南方靠前的桌子上,一坐香炉放在嫣红的桌布之上。香炉散发着阵阵幽香,可谓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这味道好熟悉啊,像是爷爷做的红烧肉,像是在福西三中门口吃到的牛肉面,像是、像是掠过韩嫣头发时那种难忘的幽香。香味中夹带着的种种回忆,转瞬之间,让小北沉醉于其中。
“小北,累了吧?让我为你揉揉肩吧!”韩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北缓缓转过头,看到韩嫣穿着红妆向自己款款而来。
“韩嫣?”小北惊讶的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小北就留在这里吧,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小北仿佛又听到了佳颖的声音,声音清脆而熟悉,让他陶醉。
“就是啊,小哥哥,就留下来吧!”小北感到有一双手拉着自己的衣襟,他侧眼过去,白衣袭袭的韩倩正在身边,微微的低着头,浅红的脸颊上一双如水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我......”小北木然了,他感到这里竟如此的美好,似乎这一切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得到。
就这样,好多美好的场景在小北眼前变幻,让韩小北无法自拔,确切的说是韩小北自己根本不想自拔。
小北一步步的向前,走到窗前,点点星辰缀着苍穹,薄纱一般的月光照耀在自己的脸上。
这月光如此的真实,而且似曾相识。它来自哪里呢?它来自那块玉!
玉!圣缘玉!想到这里,小北突然回想起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的经历。
“不!我绝不能放弃,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我向前的脚步,所有的美好都不会唾手可得,没有努力而得到的东西全都是幻相、幻相!”小北坚定了心态,幻相中的韩嫣、韩倩和佳颖还在身边萦绕,劝解着小北留在这里。
而小北却毅然走到了香炉前,微笑着说道:“我不会忘记我的使命。留在这里,除了成就我短暂的幸福之外,毫无意义,去你的吧!”
小北扬起北斗玄天刃劈向香炉,香炉被一劈两半,香灰飞扬,所有的幻相瞬间消失了。
小北甩了甩头,晕头转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心说这迷香好生列害,竟让我差点着了道。这就是归一门用来考核门人心智的“福幻香”,他可以让人想吸食毒品一样的上瘾,根本无法控制自己,除非拥有极高的自制力,否则无人可以逃脱此香的迷惑。而且归一塔第三层的这坛“福幻香”是毒性最强的那一类,能通过此香考核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天下武宗归一大师,第二个就是韩小北。
稍作休息后,小北来到的归一塔第四层。
上到第四层,行者模样的出尘正端坐在中间闭目打坐。
“看来还是小瞧你了,师傅说你能闯到第四层塔,我还不相信呢!”出尘慢慢睁开眼,目光扫向还有点迷糊的韩小北。
“你师傅也小瞧我了,我可以把舒千羽救走!”小北微微挑起了嘴角,眼神正与出尘的目光相接。
“好大的口气!那我就让你领教领教归一玄功的厉害。接招!”出尘被韩小北的话激怒了,从进入归一门学武开始,他还没有遇到过胆敢这么说话的人。
出尘并未起身,而是大掌一挥,掌力带着旋风便向韩小北冲了过来。
小北见形势不好,急忙侧身闪躲,掌力冲进了塔墙,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