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拳头放在沙发的靠椅上，但实际上他的指甲已经掐进了肉里，甚至他都可以感觉到有血液从指缝中流出。
但是这点疼痛，却抵不上容清和正在经历的百分之一的痛楚。
他明白，他都懂。
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下一秒拿着手机的那个手下回来了，表情有点难堪。
墨寻澈抬眼看他。
“老大，卫汾对他手下说不用管他。”
墨寻澈抿唇。
其实他是知道卫汾会这样说的，因为他们都知道饶华不会真的下手。
但是卫汾未免太过笃定了。
他手掌不自觉地向下移动，放在腰侧，摸着哪里被枪勾勒出来的轮廓。
他甚至已经开始规划策略了。
容清和被绑在二楼，而他们要上二楼的话除了那边的楼梯其实还可以爬上去，刚好那边是有个绳子的。
他知道这里是仓库的结构，所以带来的人都是攀爬能力很好的人。
他爬上去的话大概需要3秒，只要再反应快一点就可以在对面人开枪之前就冲上去，如果对面的子弹再慢一点，那他就可以直接跳进水里抱住容清和。
只要一切都快一点就好。
他小腿上的肌肉已经都紧绷了起来，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凸起来了。
好在他今天穿的是大衣，还是个长袖的大衣，所以手背上的青筋还是被遮挡住了。
他垂下眼眸，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心里想了千千万万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点后狠狠咬住了牙齿。
手机又传到了墨寻澈的手中，原本挂掉了视频通话又打过来了。
画面中对准的人还是卫汾，但是他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那个匕首，相反的，他一脸轻松地看着视频里的墨寻澈。
“好久不见。”
“饶华呢？”
“你猜他敢这样以匕首对着我，我会把他怎么样？”
卫汾一边笑着，一边把手机移转了一下。
墨寻澈看见了脖子上多了一把匕首的饶华。
他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有点想笑：“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算，只是玩一玩而已。”
说着，他手中的匕首又逼近了饶华的大动脉几分。
“日尼玛的卫汾！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别这样拿我威逼利诱墨寻澈，太下贱了，恶心！”
原本他是用刀抵着卫汾的脖子都，结果卫汾居然不怕死直接用手抓住了他的匕首，他心上一慌，手中的力气也就松了点，结果就被反客为主了。
而且他的力气没有卫汾大，现在还被卫汾绑着手脚，全身都动弹不得。
只有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着宣泄自己的不满和气愤。
卫汾看着炸毛中的饶华笑了一下。
至少这样的他是有真情实感的人，不再是那个对他冷冰冰的、不敢惹怒他而去故意收敛起自己棱角的木偶人。
至少这样的他有了从前的感觉。
至少看见这样的他，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感觉自己离饶华好像近了一些。
他轻笑着靠近了一点饶华，在他耳边轻声道：“宝贝，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种情调呢，不然你刚刚这样比划着我做什么？”
饶华瞪大眼睛：“去你妈的，离我远点。”
饶华的手又缓缓划过他的脸颊。
视频那段的墨寻澈看见这一幕脸都黑了。
他知道卫汾给他看这一幕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想要羞辱饶华，同时告诉他，即便是你最好的兄弟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拿捏得死死的，在我面前毫无缚鸡之力。
而你的爱人不也是被我吊着扔进水里都要死了。
“你们的事情我管不着，你们爱咋的咋的。”
“你还真是无情。”
墨寻澈冷笑一声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就赌，赌卫汾不会拿饶华怎么样。
其实他想要对饶华做的事情这么多天肯定是已经做过了，现在他阻止或者不阻止都没什么区别了。
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逼卫汾先低头。
他想饶华在那边肯定也给卫汾施压了，不然现在的容清和肯定已经少胳膊断腿了。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心理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在水缸中的容清和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朝着头顶冒去，他感觉到自己腿部已经全部脱力了。
是失血过多的预兆。
腿和胳膊全是麻木的，但是偏偏指尖和脸颊是充血状态的。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大脑在嗡嗡作响，其实卫汾还算好的，还在水缸里面塞了一个氧气管，他还能在水灌进来的时候同时吸入点氧气。
但是为了这点氧气他要付出地其实更加多。
比如，他的鼻子里一直都被灌水，那个水直接从他的鼻子里就钻进了脑袋里，还有嘴巴里都是水，因为是倒挂着的，所以水进入嗓子后并不会因为惯性直接被咽进肚子里。
所以这就加剧了他的难受。
他越来越撑不住了，感觉自己的眼皮千斤重，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来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水争先恐后地往他眼眶里面钻，弄得他眼睛十分胀痛。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向墨寻澈。
寻澈，我死了之后你就别想起我了吧，就这样失忆下去吧，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我不想要你难过，也不想要你自责。
乖。
他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眼皮终于撑不住了，猛烈的闭上了眼睛。
墨寻澈的心脏狠狠一颤抖。
他的手指都在抖了。
容清和，容清和，容清和！！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刚好这个时候卫汾的电话打了过来。
墨寻澈压制住自己想要毁天灭地的炸裂情绪。
他的手指甚至都有点摁不动那个小小的接听键。
“怎么了？”
“放容清和下来吧，我从来不搞出人命。”
墨寻澈冷声：“你想要什么？”
“城北那块地。”
墨寻澈讥笑一声：“你觉得他值这么多钱？”
卫汾挑眉，显然有点意外：“你是真的不在意他还是假的啊，你要是真不在乎他你过来干嘛？你要是在乎他，他都快死了你还不让一块地给我？他还比不上这一块地？”
墨寻澈的拳头在手机照不到的地方悄悄捏成拳头。
他笑了一下，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卫汾直接被他气疯了。
他对着饶华说道：“我都已经让步了，是他一毛不拔还想要人完好地回去，简直痴心妄想。”
饶华被他气的没话说，也被墨寻澈气的脑壳嗡嗡响。
“反正要是容清和死了我现在就撞死，你就记得这句话就行。”
卫汾狠狠咬住牙，随后将饶华的嘴唇也咬破了。
“这辈子也就你可以这样威胁我了。”
如果饶华现在说的是，如果容清和死了我就杀了你，他只会讥笑一声，并且将刀送进饶华的手中，但是饶华居然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他抬起眼眸恶狠狠地盯着饶华的眼瞳：“这辈子你要是跑了我就掐死你。”
饶华冷笑一声。
他还有未婚夫呢。
虽然他和卫汾之间牵扯不清到了现在他已经很对不起周磴了，也不敢再和周磴之间有什么再多的交集了。
他准备回去后就和周磴分手，只是……
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再和卫汾在一起。
这种人就是个疯子，不是他可以驾驭的，也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人了。
卫汾就这样红着眼瞪着他然后打通了手下的电话：“把容清和放下来。”
“老大？”
手下不敢置信的声音传来。
“不过别放了他，让他下去好好休息，其他的我和墨寻澈谈，你们现在只管看好容清和就好，别让墨寻澈的人得逞。”
电话挂了后，饶华重重呼出一口气。
清和，你可千万撑住啊。
墨寻澈看着那些人将湿漉漉的容清和捞起来的时候整个心脏都开始痛了。
容清和……
他的爱人……
他想要朝前走，想要抱住容清和，但是理智压制住了他不合时宜的感性，甚至连他的表情中都没泄露出一丝心疼。
他不能前功尽弃。
电话打来，他接通。
“你满意了？”
“饶华怎么威胁你的？”
“这你TMD管不着，我说你还真不是个东西，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在我身边呢，你山盟海誓的爱人都在水缸里那样泡着呢，你居然都这样心狠。”
墨寻澈安静听完他的控诉。
“我失忆了。”
言下之意，现在的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卫汾硬生生被他气笑了，他点点头：“可以，那为了赎回你手下唯一的艺人，还是你新剧的男一号，我要你城北那块开发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过分吧。”
卫汾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觉得如果容清和一直不去拍戏，然后剧组进度就要被耽误，如果再大规模地重新选角，且不说媒体那边会怎么样说，就是这其中的人工费还有误工费都已经够百分之十的股份了。
他只是翻了个倍而已。
“百分之十一。”
卫汾直接惊呆了。
他是真TMD会算账。
他狠狠咬牙：“可以，你给我签合同，我马上把人还你。”
说着他就要准备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改一下占比就发给墨寻澈，结果墨寻澈已经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