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他是拿出了他最大的意志力和拍摄技巧才没让自己出戏。
现在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眼泪终于是忍不住了,像是终于得到了允许一样疯狂地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容清和将自己缩在房车的最角落。
即便没有刻意去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但是眼泪就像是无师自通一样缓慢却又不容忽视地流淌着。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要说是和墨寻澈分手这件事,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是他提出来的,这次是他先甩掉墨寻澈的,而且还给两人之间下了最后的审判。
所以他到底在难过什么呢?
他不知道,只是眼泪忍不住而已。
他休息好了之后就回到了拍摄点,墨寻澈这次并没有回到休息室那边而是一直反复地回放着刚刚拍摄的视频。
容清和虽然现在并不想要见到他,但是也知道他们现在实在拍戏,很多事情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情来,于是他走过去询问:“怎么了?是哪里拍摄的不好吗?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重新拍。”
其实他平时都是一次过,和墨寻澈是剧组的一对传奇,但是他知道自己刚刚的状态不对,所以肯定会有些表现的不好的地方。
墨寻澈摇了摇头站起来:“下一条吧。”
容清和的眼眶突然被刺的酸了一下。
这个语气和神态很像从前那个墨寻澈。
不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墨寻澈,是最开始,那个神圣高不可攀视万物与浮云的那个神仙墨寻澈。
矜贵又清冷。
他知道这里不是伤怀悲情的地方就连忙收敛住情绪随后又开始了拍摄的进程。
“开始。”
镜头前的容清和已经是个洗漱好了准备上床的人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他嘴角勾着笑走到门口,开门是顾嘉许。
他的笑容一瞬间就垮掉了。
顾嘉许看他变脸这样快很是不满意,但是也没表现出来,毕竟他儿子现在在家。
“你最近和顾旗走得太近了,注意点距离,别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寄生在我家的拖累。”
“变态”、“寄生虫”一晚上的时间这两个词都砸在了谭启这个不过才16岁的孩子头上。
他垂下眼眸:“是,我知道。”
顾嘉许冷哼了一声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心碎的再怎么样都拼不起来的谭启。
他才16岁的年纪,别人在这个年纪都是张扬肆意漫天幻想未来的,但是他却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最不能喜欢的人被人带上了“变态”和“寄生虫”两个词。
他勾唇自嘲一笑,随后就关上了门。
门再次被敲响,他知道这一次肯定是顾旗,但是他已经没了第一次的那种欢呼雀跃。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还有破碎的心走过去,是顾旗。
他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哥哥。”
“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没什么,只是困了刚准备睡觉。”
他在说谎,实际上他在等着顾旗给他送牛奶。
墨寻澈笑了一下:“喝了这杯牛奶再睡吧,这样睡得熟一点。”
容清和点头,刚准备拿过牛奶杯结果墨寻澈的手就移开了点:“就这样就这我的手喝吧,我刚刚弄了点蜂蜜进去,结果蜂蜜流了点在杯子外面,你拿着等一下把你手弄黏糊糊的。”
容清和抿唇,这一段剧本里面没有。
但是他演戏这么多年已经可以很快接住对面的戏了,毕竟不是每个演员都是按照剧本来的,演员在拍戏的过程中总会根据拍摄的情况以及剧情的需要稍微更改或者增加点剧情,这就需要对手戏的演员有很强的随机应变的能力了。
容清和的耳根慢慢红了,但是他还是说道:“哥哥还是给我吧,这样不太好喝,而且我反正等一下是要去漱口的。”
剧内,顾嘉许刚刚来警告了他,他害怕顾嘉许就必须得等他的话,所以不能和谭启这样亲密。
剧外,他刚才和墨寻澈分手,他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和墨寻澈那样亲密,而且这也不是必要的剧情,只是对手戏演员个人的私心罢了,他没必要满足。
墨寻澈抿唇,眼底流过一丝失望的色彩,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将杯子递到了容清和手中。
容清和喝完后将杯子重新给了他。
墨寻澈对他说了一句:“晚安好梦启儿。”
容清和看出了他眼中的爱意,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晚安哥哥。”
随后他目送着顾旗回到房间才关上了门。
“卡。”
“演员准备一下马上就拍摄下一条了。”
导演的声音传来,容清和刚准备喝口水就来拍摄,而这个时候花汀出现了。
自从那天在休息室谈了一下后花汀已经很少来找他了。
所以容清和还有点意外,同时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发出的谈话邀请。
“怎么了?”
“你和墨寻澈分手了?”
容清和挑眉,震惊与他的敏锐。
花汀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因为喜欢哥哥所以会忍不住关心哥哥的一举一动,哥哥和谁在一起或者分手都可以第一时间捕捉到。”
容清和一怔,随后笑道:“你这话还真是啪啪打脸谭启,谭启喜欢顾旗,却不知道顾旗和花桦华在一起过,而不知道顾旗喜欢他,按照你这样说他也太失败了。”
“他是个例。”
“哈哈哈……”
容清和被他的总结弄得哭笑不得:“嗯,我和他分手了,尝试了一下还是觉得彼此的性格太不合适了。”
“看来他还是选择舍弃了哥哥。”
花汀说的太直白了弄得容清和有点尴尬,他抿唇叹了口气:“是,他还是选择了那个让我失望的选择。”
说完后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办得太傻逼了。
他前几天还很是骄傲和自信地和花汀说,他相信墨寻澈会从这次事件中吸取经验,而现在却又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被抛弃了。
花汀想要拥抱他一下,却被他阻止了。
花汀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即便他让你难过失望成这样,我还是不行吗?”
“花汀,爱情不是一个要么是你要么是他的选择题,他是一个只能是他亦或者谁都不是的选择题。”
“你就这样肯定吗?”
“是,上次我说错了是因为那是墨寻澈的想法,我只能预判,不能肯定,很抱歉,我预判错误了,但是这次我说的是我的想法,我很肯定我就是这样想的。”
花汀点了点头,很有分寸的退后了一步。
“这次的分手我是背后的一个推手,你会怪我吗?如果没有我,可能墨寻澈现在并不会和你分手,或许你们还能在一起久一点。”
容清和心脏狠狠一颤,他睁大眼睛瞪着花汀:“你做什么了?你伤害谁了?”
“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和那个想要对付墨寻澈的人说了一下江川宁的工作表。”
容清和心脏又是一个颤抖。
他在那次误接电话的事件中还有墨寻澈说的话中知道这次对付墨寻澈的人也在对付江川宁。
但是花汀是怎么样知道的?
还有上次他被卫汾对付的事情,花汀也知道。
他想到这里语气不由得变得凌冽和尖锐:“你怎么会有江川宁的工作表?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哥哥,你这是要逼问我吗?还是说你准备告发我。”
容清和被他噎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不会。”
花汀挑眉,显然是有些意外:“为什么?”
“这些事情其实没有你在也会发生,你自己也说自己只是一个推手,推手的意思就是推动事情的发生而不是让事情产生。”
更何况就算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还会有别的危险降临,到时候墨寻澈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他和墨寻澈相处的时间越长到时候分手的时候就会越痛,所以他还不如现在就经历这些惨痛的事情。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还是需要感谢花汀。
但是的确花汀将江川宁的工作表传给那个背后之人后的确是伤害到了纪景。
如果说时间久一点的话说不定墨寻澈可以将防护措施布置得更加好,说不定纪景就不会被那个人抓走了。
但是他也没办法去怪罪花汀,花汀本来也是处于好心想要让他认清墨寻澈的为人而这样做的。
他只是和墨寻澈是一样的人,在遇到选择题的时候会进行权衡,最后做出那个对于自己来说最有利的选择。
只不过他不是墨寻澈的第一选择,而是花汀的第一选择。
就这一点来说他也不想要将花汀举报到墨寻澈,而且并不觉得以花汀的势力会束手就擒地等待着墨寻澈来对付他。
花汀笑了一下,感慨与他的通透:“也是。”
“不过我想着你第一时间应该是从墨寻澈的角度来考虑的,你不想要他树敌再多一个对吧?”
被拆穿了心思的容清和有点尴尬,他笑了一下:“我没这样想。”
“没关系,你怎么样想都没关系,我不在乎的。”
容清和满心的愧疚都堵在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