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那边还好吗？】
饶华刚打出字。
【我没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过一会儿就可以去公司了，是公司那边出问题了吗？】
他还没有点击发送，结果阙言就走出来了。
脸色有点差。
“怎么了？比预想得差吗？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被人捅了一刀吗？他以前可是日常中子弹的人，这一刀都扛不住？”
饶华说的时候很急，语气也很轻蔑，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是自己在安慰自己。
哄骗自己墨寻澈没事。
但是阙言紧绷的下颚线却让他没办法安慰自己。
“他两个月之前做了个胃癌手术，好不容易癌细胞控制住了，但是你知道这种癌症以后就要好好养着，不然还有可能会扩散，他这样子……”
阙言没再说下去了，但是饶华又不是傻子。
墨寻澈直接是腹部被插了一刀，哪里是好好养着的样子？而且最近一直都在奋发拼搏，别说睡觉了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想着要如何布阵或者打对面一个出其不意。
所以哪里是好好养着了？
前一阵子还喝酒了。
他想起那个清吧。
他叹了口气：“是我没看好墨寻澈，对不起我的错。”
他实在是不知道墨寻澈得胃癌了，但是这不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阙言摇了摇头。
脸色有点难看，但是没多说什么。
两人都是墨寻澈从前帮助过的人。
饶华是墨寻澈拼了命从绑匪手中抢过来的人，而阙言则是在墨寻澈的资助下读完初中、高中还有大学的。
当时墨寻澈自己也只是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穷困潦倒的小孩子，一个人打好几份工还要帮助他这个拖累。
当时他就发誓了，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墨寻澈。
所以在墨寻澈高考毕业之前规划一个地下组织后，他就义无反顾地报考了医学。
他知道以后他会遇到很多危险，需要一个很信任的医生，即便墨寻澈并不想要他掺和上这些事情，但是留在墨寻澈身边帮助他这是他从小就坚定的理想。
所以他在国外读完博士回来后就迅速找到了墨寻澈。
一开始墨寻澈是不同意的，但是好在在他软磨硬泡之下墨寻澈还是同意了。
现在看见自己一直当做信仰一样存在的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痛到额头上全都是汗，嘴唇颤抖着牙齿打架他能不难受吗？
但是他并没有怪饶华。
他们都是墨寻澈的左膀右臂，墨寻澈现在情况这般危机他们都有错。
“他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再有一点点劳累了。”
阙言点了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才有力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刚刚在检查室里面直接胃出血了，很大量，我已经从医生通道直接把他送进手术室了，也联系了我同事几分钟后就可以做手术了。”
他原本想着黑帮之间打架什么的应该外伤比较多，所以他学的是急诊和外科，这一方面并不是很擅长。
饶华看着他指尖的烟，伸出手来了。
阙言给了他一根烟，两人在走廊的尽头对着吞吐起了烟雾。
两人都是长相很优越的类型，饶华大概是在娱乐圈渲染久了，脸上多了些妩媚和妖气，而阙言则是一直在医院这种正气十足的地方泡着，再加上还是医生，所以全身上下散发的都是沉稳端庄的气质，再加上他本身就清爽的脸蛋，的确是很让人很赏心悦目。
所以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请问一下医生你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我有时候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可以问一下？”
“噗……”
饶华笑出声来，他原本带着愁色和担忧的表情也消失殆尽了。
“抱歉，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去挂个号，但是医院有规定不能给病人联系方式。”
“啊？”前来搭讪的女孩子呆了一下。
她又不是真有病，只是个要联系方式的借口而已。
但是她不好再说下去了，只能点点头离开了。
“看来阙医生很受欢迎啊。”
这还是阙言穿着白大褂的前提下都有人前来搭讪，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比如酒吧里面那前来勾搭的人岂不是要从这里就排到南极洲去了。
“你就别打趣我了，都是群小孩子，闹着好玩罢了。”
饶华笑道：“不过这么多年也没看见你谈恋爱，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啊，我给你介绍啊，你看我和墨寻澈现在基本上都定了。”
他顿了顿，纠正了一下自己的错误：“如果他还能追回清和的话。”
阙言无奈笑笑：“我都没喜欢过谁，哪里知道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那你平时看pian呢？男的还是女的？不能一点419都没有吧？”
阙言举手做“投降”状：“你就饶了我吧，最近我家里天天给我安排相亲我已经快要PTSD了，你就掺和了。”
饶华也笑。
两人的烟其实只吸了最开始的一口，后来都只是在指尖夹着，任凭火焰一点点吞噬他雪白的身体，最后燃烧殆尽。
两人后来一起坐在手术室门口。
就在这个时候饶华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
这是他给容清和的专门铃声。
他感觉自己真是苦逼，手机里一共四个专属铃声，一个给了墨寻澈，一个给了容清和，一个周磴，还有一个是他亲妈。
所以墨寻澈夫夫在他心里地位多高啊。
他拿出手机之后才发现这自己刚刚一慌，没将消息发送出去。
他将那段文字删掉，随后又打字。
【这边事情有点棘手，我暂时回不了公司那边了，麻烦你了。】
容清和的消息来的很快，像是专门等着他的回信一样。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来顾好后方，我来打前阵，我两就是最佳搭档。】
【好。】
又等了好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来。
饶华准备过去，阙言拉住他：“这是我的同事，我来沟通比较方便。”
饶华点点头。
医生看着阙言犹豫道：“阙言你这病人有点危险啊，我这边不好处理。”
“为什么不好处理？”
医生将自己的眼镜拿下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癌细胞有扩散的趋势。”
“什么？”
饶华听见这句话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来。
阙言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冷静。
饶华又坐回去了。
他不能乱。
“那现在怎么办？以你的技术不可能连个这种病都治不好吧？”
阙言其实问的时候有点心虚。
作为医者他知道癌细胞扩散是最危险的。
也是最难治疗的。
“你知道的，他现在胃出血再加上癌细胞扩散，我根本不敢动手，我……”
医生笑了一下：“动都不敢动，还怎么治疗？”
阙言不说话了。
几秒后他转身看向饶华：“原本寻澈的主治医生是谁？看能不能联系到？”
饶华抿唇。
“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是害怕医生没时间吗？那我直接带人去绑了他就是。”
阙言虽然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边眼镜，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痞气十足的。
“不是。”
饶华说完这句话后又开始沉默了。
他这一沉默直接将阙言逼疯了：“那又不是时间的问题你在犹豫什么？”
“是国外的？你家不是有飞机吗？直接杀过去就是。”
旁边的医生听着阙言的话直接呆住了。
原来自己平时看上去温和的同事还有这样暴躁的一面。
饶华又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点了点头：“那我问一下清和。”
“什么问清和？”
这次轮到阙言傻了。
“我不知道他医生是谁，他做手术是瞒着我的。”
饶华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也不算瞒着我吧，就是没告诉我具体什么病，谁治疗，怎么治。”
要是墨寻澈还醒着到倒可以问一下，但是里面那位刚才在检查室是直接晕了的。
“你问。”
饶华拿着手机又开始发愁了。
要怎么样问才能不让容清和猜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清和，你觉得哪个国家的医生最好？】
他记得之前机场的那个事情，就是容清和在机场“发疯”喊一位医生，他当时被公司的事情缠身，没太仔细看这种新闻，只能依稀记得这是一个外国医生。
后来他让手下去把新闻都压下去，导致现在网上找不到一点线索。
他现在烦死了自己当初没多看一眼新闻。
容清和照样是很快回消息的。
【德国那边。】
饶华刚准备问一下自己的熟人看看德国那边有没有什么医生治疗胃癌比较好，打听打听肯定是可以打听到的。
结果容清和就发消息过来了。
【怎么了？是谁生病了？寻澈吗？】
饶华抿唇，其实他之前就想好了措辞，结果他还没编辑好容清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饶华，是寻澈的胃病犯了吗？”
饶华抿唇，本来下定决心不告诉他的，但是他这样一问，他又开始犹豫了。
他这一犹豫，电话那边的人等不了了。
只听容清和又追问道：“是墨寻澈对吗饶华。”
饶华感觉自己嗓子被掐住了，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