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停下来，转身笑道：“李侍郎，你一个寒门子弟，光溜溜的来京城，连住处都没有。”
“如今，你是户部实权官员，住着大宅子，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呼朋唤友日子潇洒。”
“有偌大的家业，还做了官。”
李凡笑眯眯道：“现在丢了个胭脂铺子，一把没用的剑，以及几个奴仆，你有什么损失呢？”
李虚眼中满是不甘心。
鱼肠剑吹毛断发，是一等一的名剑，单是这柄剑就价值连城。即便是从叶家带来的陪嫁，可是放在李家，就是他的东西。
李虚很不愿意给，又怕李凡这个疯子闹事儿，咬牙道：“我给，都给你就是。”
李凡点头道：“这就对了。”
李虚看向柳氏，嘱咐道：“去把胭脂铺的地契拿来，另外让胭脂铺的掌柜带着人和东西撤走，不准再捣乱。”
柳氏恶狠狠瞪了李凡一眼。
胭脂铺子是她的一个进项，现在却无法赚钱了，又少了挣私房钱的机会。
柳氏心中怨恨李虚废物，大骂李凡孽障，又不敢忤逆李虚，点头道：“妾身这就去拿。”
李虚拖着疲惫倦怠的身躯回到房间，拿出只有一尺长左右的鱼肠剑。
这柄短剑可以藏身。
随时带在身边，能起到出其不意的防护作用。即便不用，关键时候卖了也能赚到大笔的钱。
李虚握紧鱼肠剑递过去，说道：“给你。”
李凡抓着鱼肠剑，李虚却不放手。李凡猛地一拽，把鱼肠剑夺过来，呵斥道：“李侍郎，不是你的，终归是要还的。”
李虚恨恨瞪着李凡。
不多时，柳氏也拿了胭脂铺的地契来。
有了鱼肠剑和地契，李凡又赚了一笔，欢喜道：“我今天搬家，李侍郎宅心仁厚的送上鱼肠剑和胭脂铺，多谢了。哎，李侍郎真是大好人。”
一句好人，气得李虚瞪大眼睛，吭哧吭哧的呼吸着。
满心的郁结，损失了鱼肠剑的愤怒无奈，以及自己仕途不顺，诸多情绪叠加在一起，使得他五内俱焚，喉头一甜，一口心血涌了上来。
李虚嘴角溢血，人都萎靡了许多。
李凡没有半点的怜悯，一切是李虚应得的，现在只是收取一点利息而已。
他要一步步挖空李家。
他要成为李家的梦魇。
李宴恨李虚打了亲娘，可李虚是他唯一的依靠，连忙搀扶着李虚，关切道：“父亲，您怎么样了？”
李虚一把甩开李宴的手，仍是盯着李凡，咆哮道：“滚，滚出去！”
“走了，多谢李侍郎送礼！”
李凡牵着李萱往外走，吩咐道：“我一共是三个条件，记得把母亲身边的人送回来。只要还在府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李凡没去管李虚、柳氏和李宴之间怎么样，一路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李萱全程看完，一副担心模样，说道：“哥哥，我有些怕。”
李凡问道：“萱儿怕什么？”
李萱眨了眨大眼睛，解释道：“爹爹像是发怒的恶狼，恨不得立刻撕咬哥哥。坏女人像是毒蛇，不断吐着信子要咬人。李宴也像是野狗龇牙，他们都想害哥哥。”
李萱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这是李虚、柳氏和李宴的心态。
李凡却是笑了笑，今天又敲诈了他们一大笔钱，如果没有半点仇恨，李虚等人也就不是人了。
这才是正常的。
李凡揉了揉李萱的小脑袋，安慰道：“放心吧，哥哥没事儿的，不怕他们。”
“他们的刁难，他们的针对，只会让我变得更加坚强，只会让他们自己一步步沉沦。”
“就像今天，他来咱们新家骂人，转眼又丢了脸还给了赔偿。”
说着话，李凡拿出了鱼肠剑。
手握着剑柄稍稍用力，咔嚓一声剑刃出鞘，剑身仿佛是一泓秋水，剑刃更是锋利无比。
李凡屈指一弹。
叮！
清脆如龙吟，悦耳无比。
这样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对李凡的帮助很大，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功效。
李凡心中欢喜，因为鱼肠剑是短剑，能随身携带。这样一来，身上多了一重保护。
李凡和李萱没等多久，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王嬷嬷和春萍走了进来。
王嬷嬷年近五十开，是跟在叶氏身边的老人，也是从叶家来的。之前叶氏还活着的时候，王嬷嬷没什么白发。
如今，头发全部白了。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破旧衣裳，佝偻着背，脸上布满了褶子。现在才三月，虽然立春了，可是春寒料峭，晚上很冷。
王嬷嬷衣衫单薄，一阵冷风吹来，她紧缩着身体，双眼更是无神，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要把她吹倒。
春萍三十开外，一直是叶氏身边的大丫鬟。
在原身的记忆中，春萍不漂亮，却是端庄大方，干练从容。眼前的春萍，疲惫颓靡，再无昔日的清秀端庄，一双眼睛也变得迟钝木然，再无昔日的明亮有神。
李凡看到王嬷嬷和春萍的样子，也是眼中发酸。
上岸先斩意中人！
李侍郎薄情寡义，真是好样的啊。
李凡上前一步，说道：“王嬷嬷、春萍姐姐，你们受苦了。”
王嬷嬷听到李凡的话，迟钝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亮光。她看到相貌有七分像主母的李凡，悲从中来道：“公子，老奴对不起主母，没有护住你们啊。”
春萍哽咽道：“妖妇掌家，又把我们送到公子的身边来，怕是要对付公子和小姐，奴婢无能，有负主母的托付。”
两人原本还能忍耐，现在看到李凡和李萱，想到平日里听到的消息，都是公子小姐吃苦的消息，一时间更是无奈。
娘没了，爹就成了后爹。
公子和小姐苦啊。
李凡看着两个瘦得皮包骨头，很是凄惨，却还想着他们兄妹的王嬷嬷和春萍，安慰道：“王嬷嬷、春萍姐姐，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反倒是你们，受苦了。”
“我今天，是来带你们离开的。从今天起，你们跟着我，再也不会受苦，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李凡说道：“天，亮了！”
王嬷嬷听着要离开李家，更是悲从中来，无奈道：“公子是被李虚驱逐，要把我们一起送回老家去吗？”
春萍哭泣道：“主母费尽心血帮助李虚，让他平步青云。到头来，他把柳氏那贱人扶上位，却把原配的儿女送回老家，可恨，可恨啊！”
李凡摇头道：“我没有被赶走，也没有被欺负，是我压了李虚一头。”
王嬷嬷问道：“真的吗？”
春萍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怎么可能呢？”
李凡解释道：“我和李虚、柳氏斗法，已经拿回了大康庄和胭脂铺，连母亲陪嫁的鱼肠剑都夺回来。”
“同时，也让柳氏把你们一并送回来。”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去做事儿，跟着我过日子，也不用再担心被欺负，不需要担心被折磨。”
王嬷嬷听清楚后，情绪再也忍不住，一时间老泪纵横，更是哽咽了起来。
春萍也是一样泪流满面。
两人都是叶氏身边最亲近的人，却被柳氏折磨。因为柳氏故意要折磨两人，没有直接弄死，才能熬到李凡救出两人。
过了许久，王嬷嬷和春萍才停止哭泣。
王嬷嬷擦干了泪水，正色道：“公子，老奴还有一件事禀报，涉及柳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