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门口。
负责张榜的士兵捧着榜单出来。
在榜单周围,有手持水火棍的士兵负责开道,禁止任何人靠近。转眼间,张榜士兵来到了贡院门口。
榜单是黄纸墨书,长三丈六尺。当榜单张贴上去,士兵站在榜单下看护着,无数人就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榜单,生怕自己落榜。
“中了,我范德彪中进士了。列祖列宗庇佑,今天我范德彪终于考中了,我终于光耀门楣,能单独开一页族谱。”
“怎么可能没我?不应该啊,我答得很好,我明明全部都写完了。”
“老天爷,为什么没看到我。”
“哈哈哈,我中了最后一名,真是祖宗保佑。”
贡院外人声鼎沸,有的人大喊大叫宣泄着心中的欢喜。因为会试入榜,接下来的殿试不会黜落,顶多排名先后的问题。
也有人考不中悲愤莫名,大声发泄着,说运气不好,说考试不公平。
李凡看着下面议论的许多人,心中生出诸多感慨。
这就是科举!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从县试开始,再到府试、院试、乡试,一步步到京城参加会试,最后进行殿试,本身就不容易。
会试落榜,意味着失去了做官的机会。
曹悦虽然也紧张,却没有说话,在一旁静静等待。尤其李凡身边的随从薛刚都已经下去,应该快回来了。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人未到,薛刚的声音先传来:“中了,公子中了。”
薛刚风风火火跑进来,鬓发都被挤歪,高声道:“公子中了,高中第一,会试第一。”
曹悦秀丽的脸上,有着灿烂的笑容浮现。
会试第一!
李凡成了会元。
果然,她的眼光没有错,李凡哥哥就是最棒的。
曹悦神色欣喜,道:“恭喜李凡哥哥,高中第一。”
李凡笑道:“多亏了悦儿的付出,有你做贤内助,我才能心无旁骛考试。”
曹悦一听‘贤内助’,脸上升起一抹羞红,因为她还没嫁给李凡,还没嫁到李家的。
只是,她也喜欢。
这时候有专门喊话道喜的人来了,纷纷向李凡道谢。
李凡给了传话道喜的人赏钱,就带着曹悦、薛刚等人离开茶楼雅室,一路回了李家。
刚回家一会儿,太子也得到消息来了。
太子为李凡高中会元感到高兴,激动道:“妹夫,这一回你考中会元,下次殿试再考个状元就最好了。”
李凡摇头道:“殿试状元哪有这么容易,天下厉害的人如过江之鲫,也不止我一个人厉害。”
太子说道:“这么多厉害的人,你是排在第一。等殿试时,我相信你也一定是第一,毕竟父皇也欣赏你。”
李凡笑道:“承蒙太子吉言。”
太子继续道:“会试结束了,接下来是酿酒的事情,以及皇祖母的寿辰。这些事情忙完,才是你参加殿试。只是皇祖母的寿辰,悦儿肯定要参加,妹夫你参加不?”
李凡回答道:“我身份低,既不是朝中高官,也不是宗亲。如果没有特殊旨意,应该不会参加。”
现如今,他只是曹悦的未婚夫。在没有迎娶曹悦的前提下,只是一个詹事府主簿,还没资格去向皇太后献礼。
更没有资格参加。
太子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向皇祖母道贺的事情,会由礼部来安排。他一番道喜后就匆离开了,因为东宫也有事情。
曹悦留下陪着李凡一起庆贺。
中午,曹悦和李凡在一起吃饭,打算晚些时候周云逸下了衙门,再去周家报喜。
……
皇宫中,垂拱殿。
皇帝和周云逸在一起处理政务。
现如今,周云逸是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又深得皇帝信任。
皇帝有大志向,想改变周朝当下的困境,想主战夺回失去的北方疆土,一直在提拔主战派的官员,调动很频繁。
恰是如此,吏部的职权就更重。
君臣二人把人事的调动安排完,皇帝沉声道:“周卿,今天是会试放榜吧?”
周云逸道:“是!”
皇帝问道:“李凡考得如何?”
周云逸回答道:“回禀陛下,李凡排在第一,名列会元。”
“实际上商讨会试的排名时,臣曾建议礼部尚书袁枚,先压一压李凡,没必要排在第一。”
“可是,袁枚说为国取士要公平公正,不能因为李凡是我的弟子就打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云逸叹息道:“最后,李凡仍是第一。”
皇帝反而没觉得有什么,摆手说道:“李凡有才华,不必刻意打压,是第几就第几。没苦硬吃,那是自己找罪受。”
周云逸解释道:“臣之所以想压一压李凡,是李凡虽然才华横溢,却太年轻了,希望他稳重些。年轻时太得意,容易飘了。”
皇帝道:“朕知道李凡,他不是那样的人。实际上,李凡都没有年少轻狂的跋扈,现在这情况很好了。”
周云逸道:“陛下过奖了。”
皇帝说道:“周卿,你是李凡的老师,都说恩师如父,加上李虚被流放。李凡这里,你要多费心,要引导他走向正途,不能走了弯路。”
周云逸正色道:“陛下器重李凡,那是他的荣幸,臣会让他好好做事踏实做人的。”
皇帝赞许道:“周卿明白就好,虽说朕是大周皇帝,你是大周吏部尚书,乃至于将来你是大周宰相。”
“可是你我都上了年纪,又能有多少年好活呢?”
“未来是太子的,也是李凡的。”
皇帝眼中有期待,说道:“把他们培养起来,让他们能独当一面。将来,他们才能撑起大周的脊梁。他们成材成器,大周才能继续强盛。”
周云逸正色道:“臣谨记陛下嘱托。”
皇帝继续道:“太后寿辰快到了,太后说一切从简,禁止铺张浪费。而且太后定下规矩,寿宴止设十二簋,禁献金玉,不能逾越。”
周云逸感慨道:“太后娘娘心怀社稷社稷,悲天悯人,当得起圣母皇太后。”
历史上,鞑子太后六十岁寿辰,光是一餐的耗费就多达十万两银子。宴席上,竟然还有什么人乳炖燕窝。
加上为了庆贺寿辰,修园子、搞景点和搞礼器工程,花掉差不多一千万两银子。
简直是穷奢极欲,越穷越铺张浪费。
如今,太后极为简谱。
皇帝听到周云逸的夸赞,也为自己母亲颇为自豪,笑着道:“母后的眼界,自然是不一般人能比拟的。”
“母后寿辰,自有礼部制定流程。”
“只是李凡这里,朕特许他跟着曹悦参加宗亲向母后的道贺。届时外臣拜贺行礼,宗亲会向母后道贺献礼,他跟着曹悦一起。”
周云逸道:“臣记下了。”
事情谈完,周云逸才起身回了吏部值房,又忙碌起来。临近傍晚,周云逸下了衙,拖着略微疲惫的身躯回了周家。
没过多久,管家进来道:“老爷,李凡公子求见。”
周云逸精神振奋,吩咐道:“快让凡儿进来。”
管家急匆匆去传话。
不一会儿,李凡和曹悦联袂进入,齐齐向周云逸行礼。只是曹悦向周云逸行礼后,直接去后院找周云逸妻子聊天。
书房中,只有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