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看着李虚满脸疑惑，又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问道：“想知道吗？”
李虚点头道：“想！”
李凡道：“偏不告诉你，自己慢慢猜。或者你去问太子，或者是问陛下。”
说完，李凡牵着李萱的手回后院去了，留下满脸愤怒的李虚。
这一刻，李虚怒火涌动。
逆子！
孽障！
李虚眼看着李凡去了后院，想着太子对李凡的亲近，想着皇帝对他的敲打，显然皇帝也很欣赏逆子。
虽说，李凡没有考中进士，只是个举人，可是有了举人身份，李凡已经可以做官。只要李凡在东宫从小吏开始，一样能飞黄腾达。
李虚忽然看了李宴一眼。
昔日，他觉得李宴有才华又孝顺，今天和李凡一比，似乎也就那样。
李虚脸上没有显露什么，嘱咐道：“宴儿，好好准备殿试，给爹争一口气。”
李宴信心满满道：“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高中状元，不辜负父亲的厚望。”
李虚摆手道：“去休息吧。”
李宴向李虚行了一礼，再向柳氏行了一礼，就起身离开。
李虚背着手回了后院房中，柳氏也跟着来到房间。
夫妻落座，李虚忽然道：“夫人，我对凡儿兄妹，是不是真的疏于关心了？”
“不是！”
柳氏坚定回答。
她偎依在李虚的身边，解释道：“这天下的规矩，一向是男主外女主内，夫君在外打拼撑起家里的一片天，妾身主内负责家里的事情。夫君和凡儿的关系不好，归根结底是妾身做得不够好。”
这是柳氏故意以退为进。
要揽责任，要让李虚心疼。
果然，李虚听到柳氏的话，一脸心疼模样，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了，怪不得你。”
柳氏泫然欲泣，擦了擦眼角的泪光，说道：“妾身没做什么，也没觉得难。”
“相反，夫君才是最难的。”
“叶家犯了事，因为有夫君的身份，因为夫君深得陛下的器重，叶姐姐才幸免于难，没有被流放。”
“夫君带我来京都，不是宠我，也不是为了膈应叶姐姐，是为了淡化叶家的影响，让叶姐姐不会被人关注。”
柳氏叹息道：“可惜凡儿太小，不知道朝廷的波云诡谲，更不知道夫君的艰辛。夫君，辛苦了。”
李虚听得心中暖洋洋的。
柳氏好啊！
李凡母亲活着的时候，动辄对他指手画脚，说他这里没做好，说他那里表态不对，说他不应该和汪海为敌。
各种说教，让李虚很不爽，柳氏才是无条件支持他心疼他的人。
李虚拉着柳氏的手，感慨道：“辛苦夫人了。”
柳氏摇头道；“妾身不辛苦，夫君才辛苦。只是陛下传了口谕，让夫君一碗水端平，这事儿怎么办呢？太子也欣赏李凡，明显对夫君不利，也必须要解决。”
李虚叹息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有李凡和我互动，上演一出父慈子孝，世人就不会相信。”
柳氏心中冷笑。
父慈子孝？
那是绝不可能的。
夫君和李凡父慈子孝了，她的儿子往哪里搁呢？
柳氏心中对李凡恨到了极点，嘴上却安慰道：“凡儿的性格有些倔强，可他毕竟是夫君的儿子，好好说教应该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柳氏故意道：“夫君，一切都源自凡儿对妾身的敌意。既如此，妾身亲自去凡儿的后院，向他道歉。”
“一次道歉不行，就两次三次。”
“总有守得云开，让凡儿认可的事情。”
柳氏正色道：“不管怎么卑贱，就算凡儿让我跪在地上，我也愿意。”
这是故意如此。
曾经，她就是这样一点点虏获李虚的心。
男人最见不得女人吃亏，以柳氏对李虚的判断，她主动提出去下跪求饶，李虚的大男子尊严爆发，绝不会让她去，更不会让她吃亏。
向李凡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她不会向孽种道歉。
李虚神色激动，感动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柳氏心中得意。
看看，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
柳氏一副谦虚模样，再度道：“夫君过奖，这些都是妾身该做的。”
李虚想着拉拢李凡，看样子是真的要给好处。
不给好处，什么都没有。
毕竟，李凡和太子的关系都很亲近。
李虚看着柳氏，忽然问道：“夫人，你真的打算向李凡道歉？要每日对着叶氏的牌位晨昏定省吗？”
柳氏心头一慌，嘴上却道：“这是妾身该做的事情，为了夫君，为了李家，为了宴儿，妾身甘愿去做。”
李虚大喜道：“辛苦夫人，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柳氏愣了一下，讪讪道：“夫君，妾身现在有些不舒服，能过两天再去吗？”
李虚皱眉道：“必须现在去，不解开李凡的心结，就无法结束。”
柳氏看着李虚的样子，忽然明白李虚不是说着玩的，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点头道：“妾身明白了。”
李虚脸上才浮现出笑容，安抚道：“李凡入了陛下的眼，和太子亲近，又有周云逸的提携，前途无量。宴儿如果有李凡的帮助，未来肯定仕途坦荡。”
柳氏点了点头，起身离开房间往李凡的院子去。
……
李凡的院子中。
李凡和李萱坐在一起，正在闲聊。
李萱看了眼漆黑的房间，说道：“哥哥，都这么晚了，坏女人真的会来吗？”
李凡笃定道：“她一定会来的，就算她不来，渣爹也会让她来。”
李萱问道：“为什么？”
李凡嗤笑一声，解释道：“昔日，他为了权势娶娘亲，却隐瞒早已经娶柳氏的事情。”
“后来，外祖父战败身死，他为了自己的权势逼死娘亲，和叶家切割，又把柳氏带回来。”
“从始至终，他只顾利益。”
“如果只是我拜师，也就罢了。现在我不仅拜师，连陛下都亲自下旨敲打他，太子和我的关系更是亲近。”
“一个习惯了利益至上的人，看到了有利可图，他不会亲自来，却会先让柳氏来，因为这是症结所在。”
李凡笑着道：“你还小，不懂不要紧，哥哥会一一收拾她们的。”
李萱却听懂了，点头道：“哥哥，我明白的。”
李凡惊讶道：“真的明白？”
李萱一副骄傲样子，重重点头道：“萱儿真的明白，因为他们怕皇帝和太子，现在要讨好哥哥。”
李凡揉了揉李萱脑袋，道：“萱儿真棒。”
却在此时，院子外传来脚步声。
柳氏从院子外走进来，看到坐在院子中的李凡和李萱，脸上带着生硬的笑容，说道：“凡儿，还没睡？”
李凡说道：“大晚上的，你不去伺候李侍郎，却穿着一身白衣裙来我的院子扮鬼，是想吓人吗？”
柳氏没有丝毫跋扈凶狠的姿态，反而很谦卑，摇头道：“凡儿，我是来道歉的。”
李凡说道：“要道歉，先对着我娘亲的牌位道歉。”
说着话，李凡吩咐道：“萱儿，你去拿娘亲的牌位出来。”
李萱起身，迈步往漆黑的房间去。
柳氏的目光也随之看过去。
呼！！
房间中，陡然亮了起来。
“喵！！”
凄厉的猫叫声响起，令人心颤。漆黑的房间，瞬间变得明亮。一道纤细身影，似乎还垂头披着长发，出现在房间中。
柳氏的目光恰好看到，再看李凡和李萱都在，而房间中没有其他人，瞬间吓得脸色大变，惊呼道：“有鬼，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