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听出韩师古的弦外音，冷笑道：“自古以来，吃了败仗就得给赔偿。难不成，你们燕国想不赔吗？”
韩师古再次道：“李凡，你当真要挑起冲突，要如此玩火？”
李凡一副装傻充愣的姿态，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一件事，你在街上打了人，都得道个歉。”
“现在，你们大摇大摆的杀入大周境内，抢夺我们百姓的钱财，肆意杀戮手无寸铁的百姓，吃了亏却想签个盟约就没事儿。”
李凡强硬道：“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韩师古看着李凡强硬的姿态，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李凡收了钱，怎么如此强硬？
不对啊！
韩师古朝耶律蓉投去眼神，耶律蓉点了点头说李凡收了钱，回应韩师古的询问。
韩师古见李凡死不悔改，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呵斥道：“李凡，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李凡丝毫不在意，直接道：“我就说了几句话，就欺人太甚了吗？”
“你们北蛮人杀入黄河南岸，杀入大周境内的时候，怎么没问一下，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是不是在伤天害理？”
“现在犯了错，被人抓了痛脚，道个歉签个盟约，就想着什么事儿都没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凡掷地有声道：“大周什么都不做，就答应你们的条件，是在助长你们的气焰，让你们明白输了都没关系，因为和谈就能拿回俘虏。”
韩师古不再保留，直接道：“你收了我们燕国五万两银子，却不帮忙，真以为这笔钱是这么好收的？”
说着话时，韩师古看向太子，高声道：“太子，你的好臣子李凡极为贪婪，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昨天，收了燕国贿赂的钱。”
太子笑道：“燕国有钱，自然要收，不收白不收。父皇得知这事儿，已经把五万两银子，都赐给了李凡。”
韩师古的神情顿时僵住。
他瞪大眼睛盯着李凡，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五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你竟然一丁点不扣留，直接上交给皇帝？
傻子吗？
韩师古这一刻也明白过来，耶律蓉去送钱被算计了。从一开始，李凡就没有打算帮忙。
收了钱，却不办事。
韩师古颓然坐下，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秦有德、司马益等周朝的主和派被打压，想借助这些人发力已经走不通。现在，连贿赂李凡也失败。
不付出代价，要换回俘虏难。
这一回，没办法了。
韩师古心念急转，很快有了决定，沉声道：“太子，本相代表吾皇南下谈判，是带着诚意来谈的。”
“本相在这里表态，我们愿意为了赎回三千士兵，付出一定的代价。”
“毕竟，燕国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将士。”
韩师古道：“可是，绝不会接受狮子大开口的条件，更不可能把滑州让出来。周朝如果是这样的条件，我可以做一个明确的答复，不用谈了。”
太子朝李凡点了点头。
一切，李凡来谈。
李凡知道韩师古在下最后通牒，事情谈到现在，韩师古也没了之前跋扈的姿态，直接划了一条红线作为底线。
超过条件，免谈。
李凡身体前倾，沉声道：“韩丞相现在的态度，就很好。你要记住，北蛮任何时候都没有资格说，要从实力地位同大周谈。”
“另外，别扯什么你们北蛮皇帝爱兵如子，体恤士兵，为了俘虏才愿意派你来。”
“如果是普通士兵沦为俘虏，北蛮皇帝不会管，你也不会来，耶律蓉更不会来。”
“无非，有权贵子弟被俘。”
李凡说道：“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是给你留了点脸面。偏偏，你还是如此的自负，装大尾巴狼。”
韩师古脸色一僵。
他这个燕国的丞相一贯强势，从来没有把周朝放在眼中，现在却被李凡一再呵斥。
更是一再的丢脸。
韩师古人老成精，没有显得多么尴尬，直接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李凡眼神锐利，直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愿意成人之美，也助人为乐，更是愿意让得人的。”
“你说滑州是底线，就当做你的底线，我们不要滑州。”
“现在，大周的条件也改一改，燕国赔偿三十万两白银、战马三千匹。什么时候钱财和战马送来，什么时候交换俘虏。”
“你们不乐意，就不谈了。”
李凡态度坚决，直接道：“你说了底线，我的条件也是最后底线。不要讨价还价，你要讨价还价就请回。”
韩师古眼中也有怒火。
成人之美？
助人为乐？
能让人？
这些词用在老奸巨猾、锱铢必较、心胸狭窄的李凡身上，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大周不能有这样的人。
一旦李凡这样的主战派慢慢崛起，对燕国也是最大的影响。
韩师古想了非常多，只是吃过李凡的亏，更知道李凡态度坚决，就熄了再一次谈判的心思，说道：“你的条件，我们答应了。”
给了承诺，韩师古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三千匹战马要给，却有区别，马有劣马、病马和老马等，可以不给真正的良马。到时候抽调一批患了病的战马，以及年迈的老马，就能敷衍过去。
老马、病马和劣马中掺杂些好马，就看不出来。
李凡直接道：“韩丞相是爽快人，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只是提醒你一件事，银子要真金白银，货真价实。”
“检查出来银子不纯，银子概不退还，人也不会释放。”
“所有的战马，也必须是良马。如果战马中，大多数都是病马和老马等，想以次充好蒙混过关，别怪我们翻脸。”
李凡敲打道：“韩丞相，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是有脑子的，别把人当傻子。多一点诚心，以后还要来往的。”
韩师古面颊抽了抽。
李凡太难缠了，竟然预判了他的想法。这小子不死，燕国难以占到便宜。
韩师古心中不断的问候李凡祖宗，嘴上却道：“我身为燕国的丞相，不会做出以次充好的事情，你想多了。”
李凡揶揄道：“但愿如此。”
韩师古没了心思再谈，直接道：“我即刻返回燕国，会带着物资南下黄河，在黄河岸边交接。届时你们释放俘虏，我们赠送钱财和战马。”
李凡道：“没问题。”
“我们走！”
韩师古吩咐一声，带上耶律蓉等北蛮使团的人大步离开。
太子取得了谈判的胜利，忍不住大笑起来，狠狠的夸赞李凡一番，旋即起身道：“走，我们去见父皇，向父皇报喜。”
李凡点头，和太子一起离开礼部衙门，径直往皇宫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