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看着跃跃欲试的太子，再看了眼战场上一边倒的局势。
北蛮，败了！
剩下的北蛮负隅顽抗，也不成气候。
最主要的是太子重武轻文，一直想当大将军，想在战场上参战。刚开始的厮杀，李凡没让太子去，太子也乖巧听话。
现在都在收尾，太子也只是去扫尾，压制太子也不合适，得让他见识下。
一味地保护，不是好事。
李凡笑着道：“好，我们去战场上。”
太子得偿所愿，连连感激，更是一副激动样子。他和李凡下了山坡，在禁军的保护下朝着战场去。
进入战场，太子先是兴奋的带着禁军护卫冲杀。
有禁军保护，太子刚开始的冲杀很欢喜很激动。可是冲杀了一阵，看着地上死去的一具具周朝士兵尸体，更看到许多受伤哀嚎的士兵，情绪却忽然有些低落。
杀北蛮，是他的愿望。
可是，看到大周的将士为了杀北蛮死伤许多，受伤后那模样，又有些难以接受。
李凡跟在太子身边，和太子一起进攻。杀了一段距离，见太子脸色越来越凝重，道：“太子，怎么了？”
太子忽然道：“妹夫，即便做了充足准备，和北蛮厮杀也死伤很多。这一路杀过去，到处都有伤兵，到处都是流血死去的人。这样的打仗，值得吗？”
李凡心中一笑。
太子的骨子里还是太善良，没有真正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恰是如此，才会心神动摇。
这就是经历的意义。
经历了这些后，太子才会变得更加坚强，也更有自己的想法。
李凡安慰道：“太子，不拼命的杀北蛮，死的就不止这点士兵，会有成千上万的边境百姓沦为北蛮的两脚羊，更有无数的百姓家破人亡。”
“在战场上拼命的将士，是舍小家为大家，为了天下的安稳在拼命，为了后方百姓的安居乐业在拼命。”
“北蛮的凶狠，你见识了。”
“不挡住北蛮，边境百姓，以及朝廷就永无宁日。”
李凡沉声道：“杀人是为了以杀止杀，尤其北蛮畏威而不怀德。唯有如此，才能遏制住北蛮的凶焰。天下的和平，世间的真理，永远只在刀剑之上，不在夸夸其谈上。”
太子瞬间明白，郑重道：“你说得对，杀北蛮是为了更多的百姓。如今，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的太平。”
李凡道：“你明白就好。”
太子说道：“我们继续杀，斩杀更多的北蛮。多杀一个，就多为百姓报仇。”
李凡点了点头，跟着太子继续杀分散的北蛮兵。
这些散落的北蛮兵，都是北蛮四处逃散时被推翻在地上的，又偏偏不愿意投降要誓死抵抗，才直接围杀。
李凡和太子在后方不断的围剿，前线岳鹏举带着人冲杀，在北蛮快速崩散的前提下，已经所向披靡。
一路杀回，快要靠近黄河岸边渡口。
“进攻，不要放跑了北蛮。”
岳鹏举继续下令，攻势越来越强，声势也越来越猛，导致大批的北蛮兵被杀。
耶律煊跟着一路逃跑，很快回到黄河南岸。
可是，看着垮掉的浮桥，看着河面上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小舟，他神色急切，因为无法逃走，就要死在这里。
“大帅，快上船。”
却在此时，岸边渡口有士兵的喊声传来，士兵驾驶小船来了，急切喊道：“丞相仓促间安排了些船来，赶紧上船。”
耶律煊听到后心头大喜，连忙翻身下马，一路登上小船，又带上几个心腹将领，先一步离开。
后续的一些小船，也能带走一部分人。
奈何，只能带走一部分，大批北蛮兵无路可逃。一些人干脆跳河逃逸，毕竟现在不是湍急时期，跳河后总有逃掉的机会。
不跳，就是俘虏。
一部分北蛮兵跳河逃窜，一部分北蛮兵负隅顽抗，还有许多选择投降。
当耶律煊仓惶逃回北岸，看到黄河南岸跳河的士兵，看到了大批被杀，以及投降的士兵，一时间心如刀割。
败了！
苦心孤诣要攻打南岸，反而落入岳鹏举的算计。
这一战，又败了！
韩师古一脸沉重的来到耶律煊身边，劝说道：“大帅，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是我们不行，是南蛮太狡诈。”
耶律煊却一言不发，静静等着更多士兵逃回来。
韩师古尽力抽调船只去接应，可是，也只有极少数的士兵能乘船回来，也只有极少数跳河的士兵能回来。
绝大多数跳河的，反而淹死在水中。
南岸的厮杀也渐渐结束，半个时辰后，已经没有负隅顽抗的北蛮兵，其他的北蛮兵都已经投降了。
太子和李凡一起，来到黄河南岸边上。
岳鹏一脸兴奋的走过来，抱拳道：“太子、李大人，此战我们大获全胜了。”
“一战下来，我们俘虏两千三百余北蛮兵，俘虏的战马多达八千六百余匹。”
“虽说许多的北蛮沿着河岸往两侧逃，却都不成气候。可惜，许多人跳河，还有宁死不降的，否则这一战俘虏的会更多。”
太子跟着杀了一通，杀得兴奋了，可是看着逃走的耶律煊，看着北岸还有许多的北蛮兵，很是遗憾。
因为没有真正反击。
终究，无法北上夺回滑州疆土。
太子沉声道：“辛苦岳将军了。”
李凡盯着黄河北岸渡口，说道：“岳将军，韩师古和耶律煊都还在北岸。他们还一直盯着，久久不愿以离去。既如此，送他们一句话。”
岳鹏举问道：“送什么话呢？”
李凡笑道：“你组织士兵喊话，就大喊多谢韩丞相送礼，欢迎下次再来。”
太子一脸坏笑道：“妹夫，你真是太坏了。韩师古费尽心机，最后赔了战马又折兵，本就心情郁结，这一回听到喊话，心头估计更难受。”
岳鹏举却很期待，立刻安排下去。
“多谢韩丞相送礼，欢迎下次再来。”
周朝士兵齐齐呐喊，一个个扯开嗓子嘶吼，声音回荡在空中，更传到黄河北岸，传到了韩师古的耳中。
他一直在北岸看着，看着士兵沦为俘虏，看着士兵被杀，想着自己费尽心思谋划，到头来却损失惨重。
心中，无比难受。
如今，听到岳鹏举麾下将士的喊话，声音如魔音贯耳，刺入他的心中，勾动无边的情绪。
郁结的情绪，再也不受控制。
“气煞我也！”
韩师古猛地抬起拳头，一拳捶在堵得难受的胸膛上，顿时气血涌动，一口老血就冲了上来。
噗！
韩师古口吐鲜血，眼睛一闭就倒在地上，竟被气得活生生的昏死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