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人感觉着后背那人抱着他的力度,感受着他说话的时候喷在她耳朵边的气息,温热的胸膛,不自觉地有点想打哆嗦。
景譞把嘴贴近余美人的耳边,看着她的耳根都红起来,心里边觉得有些畅快。
“还真是夫妻俩?哪儿配啊?”洛儿绕着他俩转了一圈,半点没看出来这俩人哪里配。
余美人挣了两下,把身子从景譞怀里边挣脱,白了洛儿一眼:“别废话,配不配我们都是夫妻俩,叫你们妈妈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别走。”二楼穿的花红柳绿的李妈妈朝着她招手“你俩上来吧。姑娘们,今儿客人多,都激灵着点,别光顾着看俊俏公子,就冷落了其他大爷。”
姑娘们见妈妈出来,乖巧地答应一声,才四下散开。
余美人拉着景譞上了楼,被李妈妈引着进了一间空房,转身把门闭上才舒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李妈妈,你养的这都是姑娘还是我饿狼啊?差点把我家夫君生吞活剥了。”
半天不见李妈妈说话,一回头,见李妈妈正直勾勾地盯着景譞两眼反光呢。
“长的好,身子结实,气质出众……极品,极品啊。”李妈妈那眼睛和剜刀似的,恨不得从景譞身上剜两块肉研究研究设。
余美人连忙把景譞扯到身后,回头先瞪了景譞一眼,埋怨他:“都说了让你不要跟来,你瞧瞧,这一路上给我惹多少麻烦?”
又回头把李妈妈那张凑近的老脸按回去:“你给我回去!我是来跟你说我新书的事儿,不是来给你送肉票的!”
“真的不卖?”李妈妈那张白脸上全是垂涎。
余美人斩钉截铁:“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别说她肯不肯卖了,景家大少爷,那得看他们揽翠坊敢不敢买,她怕他们买了,明天揽翠坊就叫人夷为平地了。
景譞自从进了揽翠坊就没怎么说过话,看着余美人脸上那认真严肃的神情,他忽然有一种叫这丑丫头保护了的感觉。
余美人懒得和李妈妈废话,伸手从那小布包里边掏出来一本册子,扔给李妈妈:“喏,这是新书,你给我送到书堂去就得了,和以前一样,别提我的名字。”
李妈妈结过册子,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打开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纸页,白惨惨的脸上眼睛一眯,嘴角一扯,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来。
余美人和她打交道不是一两回了,一看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她又要找借口和她讨价还价。
“你这书……”李妈妈拖了个长音“上回那本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叫人缴了底,所有流出去的都被人收回去毁了,差点把书堂都搭进去。这回可别把我这把老骨头也搭进去。”
余美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景譞,景譞眨眨眼,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别废那些话,说吧,你又要加几成?”余美人直接问。
李妈妈用帕子捂着嘴咯咯直笑,和个老母鸡下蛋似的:“我就是喜欢你的聪明和直接,不多,三成。”她竖着个三个手指头,朝着余美人比划了一下。
“有缘再会!”余美人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抢过自己那本册子,拉上景譞就要走。
李妈妈叫她这利索劲儿吓了一跳,以往这丫头都要和她杀半天价,今儿这是吃了火药了,说走就走。
急忙拦住:“别走呀,再商量商量。”
余美人歪着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没的商量,先前你抽两成,现在再抽三成?你直接说对半分不就得了?我辛辛苦苦点灯熬油的写,你啥也不用干,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抽一半?你也太会做生意了。瞧见没?为了这书,我呕心沥血,头发都熬秃了,你瞧见没?”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脑门,低头一晃。
李妈妈也没瞧清楚她那黑黝黝的头顶上哪秃了,可这财神爷这么说了,她总不能撕破脸皮得罪人家:“是是是,你甭气,甭气,做生意嘛,讲究个商量不是?这样,加两成,行不?先前那书闹的,书堂的赵掌柜那儿不爽利,没点补偿,我怕人家不肯再收这本呀。”
“呿,谁不知道赵掌柜是你老相好?别废话,就一成,成就成,不成我就不写了!瞧见没,这是我相公,家里边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一两二两的,再会!”余美人扯起景譞,又要走。
李妈妈气的眼睛都红了,愣是没吭声。
余美人也不回头,直走到门口打开门,李妈妈终于绷不住了:“一成就一成!死丫头,老娘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真有你的!”
余美人已经拉开半扇的门又被她推了回去,对一边的景譞做了个鬼脸,意思是瞧见了吧,胜负已分。
一回头,这方才还冷着脸油盐不进的人笑的比花还灿烂:“来来来,李妈妈,咱们坐下详谈。你瞧瞧你,咋还急赤白脸的?别气,我保证,这书,绝对不会被人追查,而且赚的比上本还多!”
于是,当下便拟了一分契约书,签字按手印。
李妈妈拿了这契约书放回她房里去,叫他们稍作片刻。
待李妈妈出去了,景譞才问:“为何非要走她的门路?直接去与那书局掌柜谈不是更好?”
余美人拿了个桌上的苹果,啃的咔嚓咔嚓的:“你以为我想?我原先是为了……为了躲你。”她一心虚就眼珠子乱窜。
“首先当初是她给我搭的线,不分她点好处不行。其次她和那个赵掌柜是多年的老相好,不走她的门路,直奔赵掌柜,我怕她给那姓赵的吹耳边风。最后嘛……由她出面,多了一个枝节,以后你若是查起来,她是个开妓院的,进出妓院的都是男人,你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她心虚地嘿嘿两声,继续啃苹果。
景譞看她那两腮鼓鼓,眼珠乱转的模样,只觉好笑。
这丑丫头,看着蠢,小心思还不少。方才与那李妈妈杀价的模样,半点不必他在商场上与人斡旋的本事差,以后她掌管了景府,说不定能变成第二个祖母那样的人。
此时景譞还未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已经将她划作了景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