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和李怀秀这么多年就一点联系都没有?
“你和你姐姐就这么多年没有半点联系么?你若是想,我能为你在宫外打听打听,也许她也没死呢。”陆舒韵问。
李怀玉叹了口气,用筷子轻轻戳着碗里的米:“见了又能如何呢?我们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再见,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到了我这个岁数,就再没有奢望了,我这辈子最后的愿望,就是能把这小子照顾好。你若是有这些门路,不如帮我把他送出宫去。”
陆舒韵点了点头:“好,等王公公过些日子来找我,我便借口想出宫回家,出去想想办法。”
李怀玉万分感激:“太谢谢姑娘了,我下辈子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陆舒韵只是笑了笑了。
她帮他们的原因其实是为了陆长风。
那位云娘娘在世的时候她偶尔也曾见过几回,明明是陆长风的娘亲,却对陆长风却不冷不热的,总是一副疏离的模样。后来云娘娘去世后陆长风被送到季家,他愈发羡慕旁人的母子之情,陆舒韵曾见陆长风偷偷哭过好几回。
李怀玉是云娘娘的贴身婢女,亦是看过陆长风的人,她若是能有个好的结局,也许陆长风也能高兴些吧?
?李怀玉说,小米天生不能说话,也正是如此,她才能把他如此安稳的养到这么大而不被人发现。小家伙像个小大人似的,从不贪玩,不让他去哪他就绝不去,宫女们的伙食那样差,他也从没嫌弃过。
陆舒韵想起了小鹿,那孩子也是个闷不吭声又懂事的小家伙。她这么久不在家,景家的人又都回了西陵,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因为她们姐妹两长相实在相似,所以陆舒韵总是下意识地把李怀玉当成李怀秀,两人畅谈甚欢。陆舒韵给李怀玉讲了许多宫外的趣事,李怀玉给陆舒韵讲了许多宫里的八卦,两人之间之间热络起来。
“你扮女鬼吓人当真吓死过人么?为什么我听说有个叫小翠的宫女半夜听到人喊救命,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后来还被人发现死在了井里?”陆舒韵想起那个传说,总觉得李怀玉若是当真害死过人,那可就有些过分了。
李怀玉摆摆手:“那可不关我的事,那两日小米染了风寒,我整夜都陪在他身边,哪有功夫去吓唬人?听说死了人,我还觉得纳闷。后来我琢磨着,是不是她得罪了什么人,被人骗出去给害死了,毕竟这宫里边……”她说着对陆舒韵挑了挑眉,一副你懂的神情。
“这人也是缺德,还把这罪名推到我头上。”她吃了一口虾仁舒展眉宇“不过也得亏这个事,后来越传越玄乎,所以还真就没人敢来冷宫里了,这姑娘,还真够倒霉的,啧啧。”
陆舒韵眨眨眼,低垂着眼,笑了:“是够倒霉的。”
小米很喜欢陆舒韵,虽然不能说话,可看着陆舒韵的时候眼睛都是笑的,吃晚饭还缠着她给他讲皇宫外边的故事。陆舒韵还教了他几个字,他学的很认真,直缠到月上梢头,才放她走。
陆舒韵一个人走在冷宫的路上,这几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夜里月光清澈,笼罩在那一栋栋黑黢黢的房舍之上,透着一股子清冷。
自从云娘娘死后,老皇帝就疯了一样往冷宫里塞人。那些女人,不是欺负过云娘娘母子,就是在背后多嘴多舌过。而进了这里的女人,没过几天,都会莫名其妙的死去,死状可怖至极。
经过一场发泄式的残杀,老皇帝冷静了下来,再没有往冷宫里送过女人。因为他的妃嫔杀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可以往里送的了,剩下的都是聪明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伙心里边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云娘娘变成了这皇宫里的禁忌,哪怕那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贵妃娘娘,也从不敢在背后说云娘娘的半句不好。
从那以后,这冷宫,成了皇宫里的鬼蜮。明明没有人住,但到了夜里,听说总会听到女人凄惨的哭声。
陆舒韵的脚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甬巷里来回回荡,变成一种诡异的叠声,听起来格外的渗人,就像是有人在你身后跟着你,你走一步它也走一步。
冷宫的守卫本来就少,加上那些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敢巡夜的就更少了,守卫们三五成群,找个角落度过一夜,就算是当差了。
夜里起了风,刮过那些空荡荡的殿舍,发出一声声呜咽一样的声响。
饶是陆舒韵胆子大,也觉得后脖颈发凉,加紧了脚步。
回到她住的屋门前,白天自己涂上去的那个红色掌印还在,忽然觉得也有点渗人起来,她摇了摇头,赶紧推门进去,顺手把门关上。
才一进门,她就愣了一下,忍不住有点冒冷汗,屋里有人?
虽然屋里黑洞洞的,看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屋里有别人,而且那个人正在黑暗之中注视着她。
难道是老皇帝后悔了,打算派人宰了她?还是她的哪个仇人看她不顺眼打算弄死她。她把自己得罪过的人在心里边过了一遍,貌似还没有一个至于跑到宫里来杀她的。
对方能看见她,武功肯定在她之上。好汉不吃眼前亏,掉头就跑。
她才把门拉开一条缝,后面就传来一声劲风扑来的声响。她咬咬牙,一矮身,从袖口里甩出一根被削的又细又尖的木棍,打算直接给对方来个戳眼杀。
谁知道手递到跟前,手已经被人抓住了,再前进不了一尺。
“你打算谋杀亲夫么?”那人忽然说。
其实在对方抓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她就知道是谁了。她嘿嘿笑着,把木刺收回来:“黑漆漆的你搞偷袭,杀了你活该。”
景譞知道她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便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我躲过了几重禁卫的眼线才到这里来看你,你便是如此待我?”
“你堂堂景家大少爷,不在景家,擅闯皇帝的后宫,莫非是想当采花贼?”
“你见过只采最丑那朵花的采花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