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岚收起银针和药箱,对王尧拱手告辞。
王尧叫人取了一锭黄金出来,送给尚岚以当谢礼。
尚岚也并不推辞,拿了看也不看,塞进自己的药箱里,起身便走。
王尧与韩御医送到府门口,看着他离去,王尧脸上的笑容如潮水一般褪去,朝着尚岚的背影挥了挥手,立刻便有人尾随着尚岚跟了上去。
韩御医看的背脊发冷,不敢多言。
王尧伸手勾住他的肩膀:“这么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神医,怎么能让他活着回去?若是传出去,旁人得说御医们全是九馕饭袋,你说是不是?韩御医?”
韩御医立时便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差点就要抑制不住的颤抖,连忙讨好地笑道:“是是是,这种乡野村夫,不过是多看了两本杂书,便自以为是多管闲事,该死,该死!”
“啧啧,你连个乡野村夫都不如,韩御医,我看你是养尊处优太久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王尧勾着韩御医的那只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御医有些哆嗦:“我……我也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人能解睡颜,毕竟这毒自从出世,便从未有人能解。我给王爷用的剂量虽小,解药也是我数年才做出来的,可毕竟还在试验,从未真的用过,我这心里也没底。谁知道……谁知道有人能不用解药就解毒?”
王尧撇了撇嘴:“废物!去为王爷检查,再出差错,你就别想回你的御医属了!”
韩御医如获大赦,匆匆跑回府里去为煜王爷检查。
王尧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发笑,蠢货,真当他要杀了尚岚?这尚岚出现的如此巧合,医术如此高超,为人处变不惊,分明不是一般人。
其实他并不如何生气煜王爷被人轻而易举的解了毒,他感觉到,这人肯定和余美人有某种联系,来的甚好,若是没人来,他还不知道去哪里捉余美人,现在正巧,只要有一条尾巴,他就能把余美人就出来,所以决不能放他走!
王尧刚要回身,却见刚才派出去截尚岚的人回来了。他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往他们身后看,却未见方才的尚岚,立时便色明白了几分,压低了嗓子吼道:“人呢!”
那几个下属战战兢兢:“属下……属下等人追出去以后,那尚岚似有察觉,专门挑人多的地方闯,属下一时不察,跟,跟丢了……”
“跟丢了?”王尧怒极反笑。
“跟丢了!”王尧忽然发疯一般怒吼一声,抬起一脚,将那人踢飞了出去。那下属后背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便如一滩烂泥一样滑到地上,鼻腔和口腔之中鲜血涌出。
废物!废物!废物!才刚刚有一点点她的踪迹,这么快就跟丢了?废物!
他正发着火,瞥眼见刚刚进去为煜王爷查看身体的韩御医噤若寒蝉地站在一边,似是有话要说。他强压住一腔怒火,问:“怎么了?”
韩御医的声音都在颤抖:“大人,王爷有些……有些不对劲,你得进来瞧瞧……”
“什么?”王尧匆忙朝府里去。
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的尚岚从街边的米铺后面钻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径自上了路边上挺着的一辆马车。
马车里,景譞坐在车里正闭目养神,见他进来便拍了拍马车车身,让车夫驾车。
尚岚坐下,伸了个懒腰,捻着青须:“那个王尧的确是个难缠的人,我为了甩掉他的人废了好打大的功夫。”
景譞道:“确实,此人心思缜密,歹毒至极,十分难缠,好在我们早有准备。先生,煜王爷怎么样了?”
“他……”尚岚顿了顿说“没什么,王尧伙同那个御医给老王爷下了一味名叫睡颜的毒而已,不过还算有良心,剂量不大,只是致使王爷暂时昏睡,我已经为王爷解过毒了。”
景譞舒了一口气。好在这王尧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敢伤害王爷性命。
尚岚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果,啃了一口,垂着眼道:“我有点忧心他们会不会再次给老王爷下别的毒?我已然出现过一次,不能再出现第二次,若他下定决心要引郡主出来,一次不成定会有第二次,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正是,所以眼下还是早些把王爷从王府里接出来为上策。”景譞沉思道。
尚岚低头笑了笑,没有言语。
红翠楼后的隐蔽小院。
小采从假山的密道里出来,胳膊上挎着个篮子,篮子上边盖着一层布。她回头谨慎地看了看密道,这才把密道门关上。
“余姑娘,有你的信。”小采说着从篮子里边拿出来一封信。
余美人接过来,看了两眼,忍不住蹙起眉。
陆惊蛰在信中说已经派手下的大夫前去煜王府为王爷诊治过了,不过是王尧为煜王爷下了让王爷昏睡的毒,想引她出来而已。如今已然解了毒,并无大碍了。
左岩看她脸色难看,小心问她怎么了。
余美人把信狠狠团成一团,摔在地上:“这个王尧简直是疯了!竟然给我爹下毒来引我出来!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
左岩把纸团捡起来,看了一遍,安慰她:“你这个青梅竹马是有些疯狂,不过好在他给你爹下的不是要命的药,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不必这么的焦虑。”
余美人冷冷地道:“我没有这种青梅竹马,自从他背叛我们家起,我们就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不行,她不能再等了,以王尧的性格,被陆惊蛰的人摆了一道,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若是发起疯来,保不齐下一次下的就真是毒药。
“把笔墨纸砚拿来,我要写信!”必须尽快把她爹救出来了,若是必要,她便是被王尧抓了又如何?只要爹爹不被困在这里,她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到时候有的是机会逃走。
八宝迎窗伸出手,一只信鸽落在他的手臂上,他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管,打开看了看,对陆惊蛰说:“爷,尚岚都按您的吩咐做了。”
陆惊蛰嗯了一声,睁眼,如深潭一样的眼眸。
接下来,是时候该履行对陆舒韵的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