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福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娘紧张的模样。
外面刘安和余有财似乎争执了起来,余有财正拼命地抱着刘安的腰不让他去报官。
吕氏噗通一下跪在景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别抓大福去见官,他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们怎么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呢?”
景老夫人看了一眼那还不知道错的余大福,轻咳了一声:“我倒是有心帮你,不过我们景家现在当家的是少夫人,我这老太婆说话不顶用咯。”
她这是明摆着帮陆舒韵,她老人家人说话不顶用,那简直是开玩笑啊,从头到尾她老人家说话,别人不敢说半个不字,结果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陆舒韵和景老夫交换个眼神,两人都露出一丝狡黠。
“大福,你也不用怕,坐牢也没那么可怕。也就是几年不让你穿干净衣裳,一天三顿吃发馊的馒头,吃饭的时候碗里时不时多出那么半只还在两条腿还在抽搐的蟑螂,或者一只血糊糊的老鼠眼睛……”陆舒韵“慈爱”地笑着“反正你胆子大,想必也不怕烧红的炭火烫屁股,更不怕奇怪的大叔对你摸来摸去。”
别说余大福和吕氏了,就连旁听的景家众人都听的毛骨悚然。
余大福咽了口唾沫,脸色没刚才那么得意了,嘴硬道:“你……你胡说。”
陆舒韵灿然一笑,指着被余有财截住的刘安:“你瞧,那就是去叫官府差役的人,等会你尽管跟他去,我看看你信不信。哦对了,上了公堂,先要挨一顿二十杖的板子,啧啧,打完了,屁股也开花了,哎哟,鲜血流的满地都是,没法看啊。”
“别说了!”吕氏光是想想那场景都后背发冷:“你真的,真的要把你弟弟送去官府?你还是不是他亲姐姐!”
吕氏歇斯底里地问。
陆舒韵不答,忽然凑近了,盯着她的眼睛:“你说,我是不是他亲姐姐?他的亲姐姐在哪,你这个当娘的不知道吗!”
离的这么近,吕氏清楚地看见陆舒韵眼里的恨和厌恶。
她噎住了,哽了半天,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可我……可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把大福送去坐牢,好歹,咱们也是一家子。”
“那就让他把笔交出来!这是景家,不是余家,由不得你们胡闹,不然就让官府来断,他到底算不算偷?”陆舒韵面无表情。
吕氏哭了起来:“大福,你快把笔交出来,不然你就要被抓去官府了,你快拿出来!”
余大福方才被陆舒韵连吓带骗,心里已经开始发憷了,不过他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加上余有财夫妇对他的溺爱,他一心认为反正爹娘会帮他,所以竟然还能硬着头皮嘴硬:“我……我不给!我不给这个丑八怪!”
陆舒韵懒得跟他废话,直起身朝着门外喊:“刘安,快去吧,咱们小公子等不及要去牢里享受一番呢。”
刘安得了命令,忽然生出大力,一把便把余有财甩在地上,跨步就走。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在正厅里响起,绕梁三圈,久久不绝。
余大福瞪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盯着他娘,脸颊上红了一大片,连一边满嘴塞着吃的的余二宝也大张着嘴巴,怔楞在原地。
少倾,余大福回过神来,一张嘴,就是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在吕氏身上捶打,一边含糊不清地嘴里又哭又骂。
“啪啪啪啪”连环的清脆巴掌声不断响起,吕氏红着眼,左右开弓,连着甩了余大福几个耳光,把他扇的哭都哭不出声了。
吕氏一边打一边骂:“你把笔还给人家!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以后再敢偷摸别人的东西,你看老娘不打死你!快把笔交出来,你想坐牢吗?你这么小,进去哪有活路?你是想气死我不成?”
余大福大张着嘴,哭的撕心裂肺。这还是从小到大以来,他娘第一次打他,以前他总是看陆舒韵挨打,在一边幸灾乐祸,哪能想到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母会打自己?这委屈,让他哭的比死了亲爹还痛苦。
他越是哭,吕氏越是生气,这生气之中自然还夹杂着在景家受的委屈,对陆舒韵的愤怒、不甘和憎恨,但是在人家地盘上,错也在他们,她哪有什么脸面和景家撒泼?自然是一腔愤怒都撒在了挑起此事的余大福身上。
余大福被劈头盖脸打怕了,只能开始告饶:“娘,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不敢偷东西了!”
他哭起来便没了力气,手里一直抓着的毛笔也掉在了地上。
吕氏看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疼不已,这才停下巴掌。从地上捡起笔,手掌因为打的用力而发麻颤抖,颤颤巍巍地递给陆舒韵,一脸卑微:“美人,娘求你,别把你大弟送官府,他知道错了,娘求你了。”
陆舒韵接过笔,居高临下地看她:“你若是在发现他第一次偷东西的时候就这么打他,想必他也能少受今日这顿教训!你好自为之吧。”
景老夫人见这闹剧闹成这样,也没眼再看这一家子奇葩,摆了摆手:“算了,叫刘安回来吧,我家丫头说话重了些,可这孩子也着实不像话需要管教。现在既然笔已经还了,他也知道了错,便罢了。我们一路从京城来舟车劳顿,我也乏了,你们也都辛苦了,都早些下去歇着吧。”
她抬手让丫鬟扶自己起来,对陆舒韵道:“韵儿,先安排亲家回去歇着吧,之后他们的吃住,你自己安排就是了。”
陆舒韵听了,应了一声,然后朝着余有财一家四口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这四个人在景家作威作福太久了,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吕氏看了陆舒韵那个表情,心下戚戚然,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她这个“女儿”,愈发的古怪了,以前虽然与他们不和,可也还算顺从,现在却是分明在处处针对他们,这让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