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老先回去歇着吧,我去拿了食材这就来,好好伺候你们……”陆舒韵笑眯眯地对余氏夫妇道。
吕氏哪敢再多说什么,何况余有财从刚才倒下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有些担心是不是伤到了哪里。于是招呼那两个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儿子,扶起余有财,一家人跌跌撞撞地回住处去了。
遣散了众人,陆舒韵直奔给余家分配的小院子,这小院子自带小灶,不用去大厨房与景家混用。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特别优待余家人,而是因为这小院子在府里最偏远的角落,要去一趟大厨房实在太远了。虽然陆舒韵也不知道当初景家修这么个偏僻小院的意义何在。
金玲从大厨房取了陆舒韵要的蔬菜,跟着她进了厨房打下手:“少夫人,你真要给他们做饭啊?他们又不是你亲爹娘……你看他方才骂你骂的那么难听。”
自从知道余氏夫妇根本不是陆舒韵的亲爹娘以后,金玲就对这一家人全无好感,加上他们在府里又闹又吵,恨不得马上把他们赶出府去。
陆舒韵摆弄着那些菜:“那是自然了,他们现在可还是我名义上的爹娘呢。”
金玲撇撇嘴,小声嘀咕:“少夫人的爹爹可是王爷,他们哪有那福分。”
“快别废话了,赶紧帮手,再不吃饭,人都要饿死了。”陆舒韵催促金玲。
金玲不情愿地帮着洗菜摘菜。
陆舒韵从菜堆里拿出来几根苦瓜,洗干净了,掏去了籽,两根切成了片,两根切成小段,放在石舀里用石杵捣碎了,再用细纱布滤过,留下苦瓜汁。
切成片的苦瓜用热水焯过凉拌,切上蒜蓉,最后淋上两勺苦瓜汁,余美人得意地笑了。
金玲在一边看的直咋舌,苦瓜汁配苦瓜,够狠。
陆舒韵后面做了四菜一汤。
“少夫人,这糖醋里脊里加这么多糖真的好吗?”金玲看到陆舒韵加糖的那个架势,感觉到自己已经腻到不行。
陆舒韵蹙着眉,嗔怪道:“我娘最喜欢吃甜的,这道菜就是专门为她老人家做的。”
金玲暗自感叹,自己方才真是多想了,陆舒韵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好心给他们做饭?这一家子还不被她整死?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金玲眼睁睁地看着陆舒韵给做的菜里加入了各种各样丧心病狂的佐料。更可怕的是,这些菜从表面上看色香味俱全,不尝一口,完全看不出加进去的魔鬼佐料。
等到陆舒韵把四菜一汤一个凉拌苦瓜端上桌的时候,吕氏和余有财表现的十分谨慎,用筷子左右拨弄了几下都没看出异样来。
余大福和余二宝都饿的嗷嗷叫了,哪还能忍住不吃,率先伸手向自己喜欢的菜。余家夫妇俩也饿的不轻,哪有功夫仔细研究,也拿起了筷子。
一放进嘴里,余大福就吐了:“好苦!”
余大福最喜欢的是油炸丸子,陆舒韵往馅里里放了滤过苦瓜汁的苦瓜渣,味道自然格外的“迷人”。
金玲在一边憋着笑,脸都憋的通红。
余二宝也吐了,他泪眼汪汪地望着那盘炒鸡蛋,直伸舌头:“太咸了。”
“你想……你想毒死我们不成!”余有财刚尝了一口辣子鸡丁,忽然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嗷的一嗓子,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满地找水。
陆舒韵把汤推到他面前,一脸歉意:“我记得爹爱吃辣,所以专程为你多放了些辣椒,爹,你没事吧?赶紧喝口汤簌簌口。”
余有财的脸颊通红,仿佛一头发怒的公牛,张着嘴吐着舌头,脑门上全是汗。他这走来走去见找不到水,又见那盆里的汤清冽,不像是加过什么奇怪的佐料。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端起汤盆,一口气灌下肚。
才喝了两口,他的脸从红转绿了。这汤的味道……你说不出它具体是什么味道,但是里面的每一种味道你似乎都能够品尝出来。酸甜苦辣咸,这几种味道的奇怪的组合,让你口腔里生出一种味觉爆炸的感觉,仿佛一瞬间,你失去了所有的味觉,只剩下麻木。
他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像是肿了一样,说话也说不利索,一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了。他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陆舒韵:“你……你这个……”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利索,一张嘴,涎水都淌下来了。
金玲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吕氏方才尝了一口自己最喜欢的那道糖醋里脊,差点被腻死过去。眼见有一道爽口的苦瓜,苦就苦吧,总比腻强,然而一口吃完,她就后悔了,这苦也没比甜好到哪里去。
“你想害死我们!你个小贱人!狼心狗肺的东西!”吕氏指着陆舒韵,拼命地骂着,把自己毕生所学的粗话都骂了出来。
陆舒韵一脸无辜:“娘,瞧您这话说的,我可都是按照你们的喜好做的,你最爱吃糖醋里脊,不够甜吗?我爹爱吃辣,我可是拼了命的给他炒了,你瞧,我的眼睛都被熏红了。我这可是把最好的给你们了,你怎么能不理解女儿这点心意呢?”
吕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弟弟们从小没吃过苦可不行,以后会目中无人。”陆舒韵一脸语重心长的模样“我都是为了他们好。”
吕氏骂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陆舒韵笑嘻嘻地起身:“好,我这就先回去了,下午再来看你们。”
走到门口,她又停住脚步:“哦对了,爹娘,我和厨房吩咐过了,你们一日两顿饭都由我来给你们做,所以厨房里不会给你们留饭。你们若是饿了,就先吃这些垫吧着,等我下午来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余有财是再也不会信陆舒韵的鬼话了,什么好吃的,怕不是又想换着法子来折磨他们?
等陆舒韵走了,全家人盯着一桌子菜,却不能吃,陷入了沉思。
“他爹,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就算回去吃糠咽菜也比在这儿受人欺负强。”吕氏沉默了一阵,说。
余有财冷静了一阵,骂道:“娘的,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和这小贱人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