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道标题:攻略男友15年,他却在我和白月光被绑架时,选择白月光
卡点记号【截断截断截断截断】
系统,攻略,成长,虐恋
我攻略了许临渊十五年,以他开心为最大目标。
可他却在我和他的白月光被绑架时,义无反顾的选了白月光。
哪怕那样我会死。
可后来我得了癌症,真的要死了。
他却趴在我的床前哭红了眼,「阿妤,求求你别离开我。
1.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但许临渊没来接我。
送我回家的是好心的警员沈追。
几天前,他带队将我从绑架犯手里救出来,又来看了我几次。
医院的护士甚至将他当成了我的丈夫,在我面前极尽赞美。
这不,他搀着我出院又碰到了新来的护士,她们艳羡的说:「这就是那个妻奴吧?」
我打着手语想要解释,被沈追叫住。
「许太太,您其实没有必要跟不相干的人解释那么多。」
什么不相干的人?
流言蜚语可以杀人,万一传到许临渊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我?
沈追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毫不留情的拆穿,「您的那位丈夫,这么多天来看过你一次吗?打电话问候过一句吗?」
确实没有。
「况且。」他嘲讽的看我,「被绑架那日,他义无反顾的就选择了白小姐,而放弃了您呢。
「恕我直言,这可不像是爱你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沈追说得没错,许临渊不爱我。
所以哪怕我们结婚两年,我的攻略任务都没能结束,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这期间我诱导了他多次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但他从来都不说。
也有过差点就成功的时刻,我心跳漏掉几拍的听他说出那三个字后,又立刻坠入痛苦的深渊。
他说:「我爱你,若遥。」
我与许临渊青梅竹马,苦心攻略他十五年,端茶送水尽心尽力,但却比不上他白月光白若遥的一根头发丝。
就算她结婚生孩子,又离婚带着孩子回国,都没能影响许临渊爱她的心。
被白若遥前夫绑架时,在倒计时结束那一刻许临渊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白若遥。
他决定让我去死。
我想如果不是警方带来了他们的儿子瑞瑞,我真的必死无疑。
被沈追解救下来后,我因为淋了太多的冰水高烧不退,他将我送到医院治疗。
醒来后医生告诉我,这次高烧加剧了我的听觉神经损害,继而诱发了新的病症——
彻底失声。
我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但他在陪白若遥。
还说我一向很坚强,不用别人操心我。
车子驶离香江市区,往半山别墅开去。
事故多发地段,请小心驾驶的路牌矗立在路边。
沈追扫了一眼,「这条路还真是多事之地。」
他嗓门有些大,刺得我耳朵生疼。
我比划着手语,「沈警官,你不用这么大声的跟我讲话。我只是听觉弱,还没有。」
2.
回到许家别墅,许临渊不在。
管家象征性的出来迎我,说是迎,不如说是指责。
「太太,您不该这么多天不回来,否则全香江的人该怎么看待许家。」
他说我时,后面站着的几个佣人也是一样控诉的神情。
我寻思新闻应该播报了许太太和白小姐被绑架,怎么许家别墅的人都跟没通网似的?
算了,这世界的剧情bug也不只这一个。
沈追替我发声。
「许太太高烧不退,住了好几天的院。」
管家仿佛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夫人,您夜不归宿就算了,居然还带外男回家,传出去许家的如何在香江立足?」
沈追还要开腔的时候,我拦下了他,打手语跟他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他迟疑的看了一眼管家,随后发动车子离开。
拿着东西送上楼时,我听见佣人大声的议论。
他们觉得我弱听,说这些向来都不背人。
「也不知道她还赖在许家做什么?白小姐一回来,先生肯定要离婚的。如果我是她,早就乖乖签了离婚协议走人了。」
「就是就是。」
没错,白若遥回来当天,许临渊就拿着离婚协议敲开了我的房门。
「这是离婚协议书,签了吧。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拒绝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现在都还放在我房间的桌上。
许临渊当初娶我,是许家父母的意思。
我记得那时他抗拒的说一直以来都只把我当成妹妹,要他娶我,没门。
于是许家父母索性改了遗嘱,许临渊要继承许家的财产,必须娶我。否则所有家产都将归于我名下。
他没办法,那时白家刚被她前夫曲凌尘害得破产,白若遥从美梦中醒来,迫于无奈远走英国,还是没能逃出曲凌尘的手心。
许临渊要给白若遥安稳自在的生活,只能和我结婚。
「在许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先生对她那么好,却硬要剥夺他的幸福。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们说话从来都难听。
以前我不想计较,但这次,我想我该实行一下别墅女主人的权利。
回身在那两个佣人跟前站定,在她们不明所以的时候我抬手扇了过去。
管家见状,蹙眉上前质问我为何动手?
他说这都是在许家待了许多年的老人,我不该打他们。
我没理他,径直拿着东西上了楼。
身后管家的声音传来。
「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3.
我做了一个梦。
绵长的盘山公路,超速开车的爸爸,还有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的妈妈。
她安慰我,「小鱼,别怕,到了医院就不难受了。」
记得那晚也是一个雷雨天,我同样高烧不退。
我浑身滚烫,迷迷糊糊的回应着妈妈。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险些划破我的耳膜。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前面的罐车似乎有要侧翻的趋势。
爸爸猛踩刹车,车速却越来越快。
我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爸爸解开安全带,回身扑倒将我和妈妈护在身下。
满目血红,殷红的颜色也濡湿了我的记忆。
我大张着嘴巴,想要叫爸爸妈妈,却发现自己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
很快,血色将爸爸妈妈淹没,我置身于血色海洋,只听到从无边血海里传来的他们的呼喊——
「小鱼——
「小鱼——」
梦里,我在密闭的车里将近窒息,罐车压下来的失重感,重演了一次又一次。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我猛地睁开眼睛。
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七岁那年经历的事情成了梦魇,夜夜缠身。
接到攻略任务时,我其实已经死了。
侧翻的罐车将我们一家三口乘坐的小车压得变形,周围是厚重的血红。
【让许临渊爱上你,你就能继续活下去。】
系统给了我十五年的时间。
从那天开始,我就是为了许临渊而活。
救援的人员看到虚弱睁开眼睛的我,大声喊这里还有人活着,拼尽全力将我从废铁一般的车里扒拉出来。
我是这起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但因为延误治疗,患上了弱听症。
成了一位听障患者。
甚至很长时间我都不愿意开口说话。
许家可怜我孤身一人,又看着父辈交好的情谊,领养了我。
他们一度将我当作许临渊的太太培养。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本来的性子信马由缰,并不喜欢这些娴静的东西。
但为了攻略许临渊,没办法,咬牙都得学。
结果学来学去,比不上白若遥的一根头发丝。
在白若遥出现前,许临渊对我还算不错。
他为我学手语,帮我教训欺负我的人。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我。
那时他的朋友圈子戏称我是他的跟班,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
许临渊会严肃的强调,我是他妹妹,是他的珍宝。
如果不是被人扼住了命运,我是甘心的。
可偏偏,我的身家性命都依托于许临渊的爱。
我要活下去,便不能甘心。
4.
香江名流的晚宴,我从不出席。
一来这些人虚与委蛇,二来我本身就不喜欢这类场合。
但是得知许临渊打算带白若遥参加何太太的生日宴时,我又改了主意。
如果我能在宴会上惊艳众人,许临渊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呢?
我发消息给许临渊说自己打算去参加晚宴,不出所料他拒绝了。
打定了主意告诉世人白若遥才是他的心肝宝贝,又怎么会带我呢?
幸好我知道何太太有收藏书画的爱好,恰好我手里就有这样的筹码。
于是,我就这样拿到了何太太的生日宴邀请函。
宴会当日,我并未盛装打扮自己。
毕竟不是主角,没必要去抢人家的风头。
圈子就那么大,大大小小的八卦来回传,谁都等着看好戏。
毕竟许临渊是带着白若遥来的,而我是以自己的名义。
白若遥常年混迹上流圈子,穿着打扮上从来不会出错。
她在人群中看到我后便朝我走来。
言笑晏晏,「阿妤,你住院我都没能来看你,真是抱歉。」
她挎着许临渊的胳膊,眼里示威的意味明显。
我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她知道我不爱说话,便又道:「听临渊说你彻底失声了,还好吧?」
说这话时,她刻意拔高了音量。
周围人的目光投来,我一下子就成了宴会的中心人物。
「还好。」
简单打了个手语后,我就走到了阳台上。
饶是躲在这里,也能感受到异样的眼光。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沈追。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指了指正在里面应酬的何太太,打着手语道,「那是我妈妈。」
何太太带子二嫁富商,在香江不是秘密。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沈追?
他玩味的看着许临渊和白若遥,语气嘲讽,「真不怎么样,江小姐,你看男人的眼光有待提高。」
我淡笑着摇头,没有接他的话。
许临渊确实不怎么样,可是没办法,他的爱能救命。
5.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纷纷送上礼品。
硕大的鸽子血,价值百万的钻石项链,顶级藏品都被送到了何太手里。
白若遥看向我,「阿妤,你打算送何太太什么礼物?」
她这样一问,人群的目光自然又汇集了过来。
沈追冲我挑了挑眉,一副等着好戏开场的模样。
有些底气足的,已经毫不避讳的神情嘲讽,那模样仿佛在说看你一个孤女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何太太眼神温柔,和蔼的看向我。
我缓缓踱步到她身边,将那幅藏画展开,栩栩如生的白鹤展翅高飞,整幅画就是一个松鹤延年的好意头。
豪门圈子,少爷小姐们都不光是吃喝玩乐的主。
这幅松鹤延年图是知名画家吉春生的代表作,赝品不计其数。
是以这幅画一亮相,就饱受质疑。
白若遥率先发出疑问,「吉老先生是书画界大拿,他的作品一向受人喜爱。但是阿妤,你怎么能用一幅赝品来送何太太啊?」
「是不是赝品,你说了算?」
沈追不客气的反问白若遥,噎得她失语片刻,随后才轻声道:「我只是怕何太太被骗。」
「你们年轻人有这份心就很好了,不拘是什么礼物,也不拘真假。」
何太太在香江一向以温婉和善著称,无论什么时候都好脾气的模样,从不曾冷脸。
按理说,我不该闹大的,不该坏了她的生日宴。
但我今天来,就是抱着要出风头的决心。
我看向沈追,眼神交汇后我们点了点头。
起先在阳台时,我拜托他帮我翻译手语。
「我凭什么帮你?」
我比划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我可以哄你妈妈开心。」
他接受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开始用手语讲解这幅画的来历。
「这幅松鹤延年图,是我外公的遗物。」
语惊四座,我看到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惊愕。
何太太一脸不可置信的抓住我的胳膊,「你……你是吉老先生的外孙女?」
「我想起来了,你妈妈姓吉。」
我点了点头。
江家出事多年,早就被人遗忘,自然不会有人记得我妈妈姓吉。
何太太高兴的拍手,「那就错不了了,这幅画我一直想收藏,可是拍到的大多都是赝品。没想到真迹竟然在今天到了我手里。」
我颔首淡笑,继续比划着祝她生日快乐的吉祥话。
照例还是沈追帮我翻译。
这场生日宴,毫无疑问我成了风头最劲的那个人。
宾客四散之际,我正打算搭沈追的车回家。
许临渊叫住了我,「今天多亏了你,我才拿到了那块地皮。」
我知道许临渊想同何氏做生意,可惜多次拜访都未能打动何先生。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我要打动许临渊,要让他对我另眼相看。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值得欣慰的是,我成功了。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欣喜,又带着敬佩。
我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满足和冲劲,或许,这场攻略我能成功。
我笑了笑,随后坐上了沈追的副驾。
后视镜里,白若遥追上许临渊,娇俏的依偎在他身旁,不知说了什么,逗得许临渊紧绷的脸皮骤然舒展。
我的心蓦地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血肉里一样。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在我耳旁响起:
【攻略时间不足,已在宿主体内植入癌症病毒。若不能如期完成,将失救而死。】
【截断截断截断截断】
6.
电子音结束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一朵破败的花一样耷拉下了脑袋。
耳畔只有沈追急切的呐喊和低低的咒骂。
「喂,江羡妤,你家里人死在我爸车下,你可别再死在我车上!」
轰鸣的汽车声里,我的意识飘荡在半空里。
过往的一切走马灯似的闪过。
我看到七岁那年盘山公路上的车祸现场,又看到手术室外痛哭的母子俩。
还看到年幼的许临渊为了和不说话的我沟通,拼命又笨拙的练习手语。
以及他遇见白若遥那天,眼睛里仿佛炸开了烟花。
沈追一路狂飙将我送往医院,而后面正打算上车的许临渊,疑惑的望着前方突然加速行驶的跑车。
他的心蓦地漏跳了半拍,强烈的不安占据了他的心扉。
副驾上的白若遥见他失神,「临渊,怎么了?」
他重重的甩了甩头,「没事,走吧。」
随后钻进了车子,扬长而去。
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钻进我的鼻腔,真难闻。
我看到沈追在急救室外焦急的来回踱步,突然玩心大起,想着过去在他耳边吹气,或者做阴森恐怖的表情吓他。
但他看不见我,甚至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
我叫他,「沈追,喂,看得到我吗?」
他却仿佛听不见一样。
我错愕的愣在那里,这是,已经死了吗?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宿主江羡妤,攻略对象许临渊,任务年限十五年,目前还剩三个月。
「也就是说,你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随着它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向下拉扯,我仿佛又体会到了失重的感觉。
撕扯,拧巴,坠落,最后终于归于平静。
再睁开眼时,我看到手边趴着一个男人,「临渊?」
男人抬起头,沈追神情担忧,「都快死了还想男人,说你什么好?」
我咧了咧嘴,干涩的嘴唇因为这次撕扯破开。我咬了咬破开的位置,铁锈味充斥了我的口腔。
「你自己什么情况,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江羡妤,你怎么……那么可怜呢?」
沈追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可怜两个字时,几乎掩于唇齿间。
我艰难的动了动手,「可以帮我办理出院吗?我不能待在这里。」
沈追沉下脸,严肃的拒绝,「不行。你现在病得很严重,必须在医院接受治疗。」
我不能在医院,不能在这里等死。
只有三个月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得去找许临渊,我必须得到他的爱,这样才能活下去。
沈追按住起身拔掉吊针的我,眼尾猩红,语气愠怒,「江羡妤!你到底要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
「你没了男人会死吗!」
「会。」
我没有想作贱自己,我只想活下去。
7.
沈追的手无力的松开,他无奈的笑了笑,「好,我去帮你办出院。」
我让他开车去了白若遥现在的住所,那是许临渊名下的另一处别墅。
下车前,我在车里精心画了妆容,沈追对此嗤之以鼻,「舔狗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够可怜的。」
最后补了一层口红,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巴,红得像是吃过人。
我按了门铃,久久没人来开门。
只好重新坐回车里等,沈追冷嘲热讽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我没有反驳他,比起命,脸面又算得上什么呢?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时不时我的腹部绞痛会发作。
沈追嘴上不饶人,心却软得像豆腐,多亏他准备温水和止疼药。
临近晚上,周围万家灯火渐渐亮起。
隔着车窗,我终于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许临渊和白若遥手里各拎着几个购物袋,两人之间牵着三岁的瑞瑞。
他大约是走累了,在地上撒泼打滚。
许临渊宠溺的笑着,将手里的购物袋递给白若遥。
随后,他把小男孩放到了宽厚的肩膀上。
瑞瑞喜笑颜开,嘴里说着天真童稚的话语。
许临渊句句回应。
瑞瑞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他肩膀上扭来扭去。
为了防止他摔下来,许临渊的手掌牢牢把着他的小腿。
白若遥整理着两人凌乱的衣裳,眼底泛着柔和的笑意。
多美好的画面,多幸福的一家三口。
我感觉自己耳朵里嗡嗡作响,空气里仿佛有无数根绵密的细针,缓缓扎进我的皮肉。
刺得我痛不欲生。
亲眼看见这样一场温馨和美的画面,比起想象来得更加剧烈。
我下车叫住他们。
许临渊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他把瑞瑞塞给了白若遥,随后将他们护在身后。
这保护欲十足的动作深深刺痛了我。
「我来找白若遥,有些话,想跟她说。」
白若遥脸上堆起甜甜的笑,「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和临渊之间,没有秘密。」
我看了一眼许临渊,他对此并无异议。
我冷笑了一声,「呵,白若遥,你知道我和许临渊已经结婚两年了吗?」
她的小脸瞬间泛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下坠。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又看向天真童稚的瑞瑞,「你知道你妈妈抢走了我的老公吗?」
瑞瑞吓得哇哇大哭,白若遥急忙去哄他,「瑞瑞别哭,妈妈在,不怕不怕啊……」
许临渊压低了声音警告我,「江羡妤,不要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你吓到他了。」
我斜看了他一眼,再一次问瑞瑞,「你知道你妈妈是小三吗?」
「够了!」
许临渊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过来,痛得我眼泪直流。
氤氲的世界里,我听见他一字一句的说。
「江羡妤,若遥她从来都不是你口中的小三。」
8.
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铁锈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许临渊的话,像一把钝刀,挫磨着我的皮肉,又拉锯着我的骨头,疼得我眼前发白。
寒意顺着四肢蔓延,沿着骨头缝深入。
太疼了。
「我知道了。」
白若遥不是小三。
所以是我该退出,不要阻拦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人生。
转身离开那一瞬间,我听见白若遥柔弱的嗓音,「临渊,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啊?」
许临渊是怎么回的呢?
「没事,她一向都很坚强。」
回家的路上,我感觉疼痛在加剧。
眼前一切模糊,又泛着重影。
沈追看了看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呢?没长嘴是不是?
「最讨厌你们这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我没反驳,这样为爱情要死要活,我自己也挺讨厌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爱情我会死,真的会死。
从口袋里摸出那支录音笔,笔身因为常年抚摸已经有些掉漆。
这里面记录着我很多秘密,但最后一个秘密,我只能说给自己听了。
「许临渊,我快死了,你开心了吗?」
车子到达半山别墅,我望着住了十五年的别墅心不在焉,沈追的手在我跟前晃了晃,「到家了。」
「我想离婚搬出去,你能不能帮帮我?」
沈追带着我去了他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公寓,窗明几净。
他再三跟我保证,这里没有住过任何人。
我放下行李,感觉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口沉重的东西突然间消散了。
「沈追,你说得对。没必要为爱情要死要活,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我应该试试另一种活法。」
扔掉旧的手机卡之前,我给许临渊发了一条短信。
【我们离婚吧。至于你说的补偿,随意。】
短信发送完毕,我拔出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
沈追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这才对嘛,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一个原则,快乐最大。」
我想四处去旅游散心,沈追嚷着陪我一起。
「你是警察,警察的职责是保护人民。」
「可你也是人民。」
我望着沈追认真的说道:「沈追,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被困在那里。」
他是那个罐车司机的儿子,我早就知道了。
沈追错愕的看着我,喃喃道,「你都知道了?」
「嗯,我小时候在病房外看见过你和你妈妈。这不是你的错。」
9.
收到短信的那一刻,许临渊感觉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开心不起来,平静不起来,反而觉得异常焦躁。
他一直都想离婚,结束这场被包办的婚姻。
若遥回国是个很好的借口。
他沉浸于这种被白若遥需要、依赖的快感里,离婚的想法也就越来越坚定。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又觉得不对劲。
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就是不对。
卫生间的水声暂停,一股馥郁的香味钻进他的鼻腔,许临渊觉得有些刺鼻。
还是江羡妤的味道好闻。
这个突然钻进脑子里的想法让他心惊肉跳,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真荒唐!
白若遥从身后抱住他,柔若无骨的手在他胸前游弋。
「临渊,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曲凌尘他……又来找我了。我真的害怕。」
这泫然欲泣的嗓音让他心中一动,暂时忘却了江羡妤要同他离婚的事情。
「若遥,再等等吧。」
「为什么?江羡妤不是答应离婚了吗?」
许临渊无意去纠察白若遥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偷看了他的手机。
他只是有些闷闷的说:「我……不想离婚了。我总觉得阿妤像是出了什么事。」
隔天,许临渊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支旧得掉漆的录音笔。
笔身上还有阿妤的名字。
这是江羡妤七岁住进许家时,他送她的礼物。
这个小丫头那时候不爱说话,谁都不搭理。
他送了这个录音笔后,经常躲在暗处偷偷看她。
江羡妤对着录音笔对她故去的爸爸妈妈说想念,说自己在许家过得很好。说自己不叫江小鱼了,叫江羡鱼。
临渊羡鱼,多般配的一对。
但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她最终叫了江羡妤。
似乎,一切早都是注定的。
录音持续到今年,从白若遥回来开始,江羡妤对着录音笔说话的频率明显增加。
担忧,自责,愧疚还有恐惧,在录音里体现的淋漓尽致。但从绑架之后,录音就停了。
许临渊知道为什么,江羡妤失声了。
她在医院给他打过电话,只有啊啊的声音。他以为是她故作姿态博他同情,说了很难听很侮辱她的话。
「江羡妤,几天没碰你就这么骚?」
「我没空听你浪叫。」
电话挂断后,她发来消息告诉他自己失声了。
但他是怎么回的呢?
「失声就去找医生看,我不会看诊。」
许临渊关掉录音笔,再三纠结后决定给江羡妤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是否有事,好让自己心安一些。
但电话再拨过去却显示不在服务区。
他脑子一下轰隆隆的,害怕是自己拨错了号码,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还是一样的提示音。
内心的不安不断放大,他发了疯似的让秘书去查江羡妤的下落,自己则驱车回了半山别墅。
卧室里属于江羡妤的衣服大都还在,唯独少了她最常穿的那几件。
抽屉里的证件也不在了。
管家茫然无措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许临渊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揪着他的衣领追问:「夫人去哪了?夫人去哪里了?」
10.
两个多月后,一架私人飞机降落香江机场。
里面的乘客被径直送往医院。
那天,香江的头版头条都被我占据。
【许氏集团总裁夫人身患绝症,时日无多。】
【许氏集团总裁为救爱妻广召国内外知名专家。】
……
我盯着硕大标题上的爱妻二字,只觉得十分讽刺和碍眼。
住院的日子很不好受,我想偷跑,但外面总是守着三五个大汉。
许临渊和医生沟通病情的声音传来。
「已经是晚期了,没得治。」
「那化疗呢?会不会让她的生命再延长一点?」
「到了这个时间,我们不建议化疗,一来患者受罪,二来……并没有用。
「许先生,实话跟您说吧,您太太的时间也就在这两日了。她有什么心愿,能实现的就帮她实现吧,别让病人带着遗憾走。」
沈追怕我难过,捏着鼻子给我扇螺蛳粉的味道,「快,我忍不了这玩意了,实在太臭了。」
我吃不下东西,全凭营养液吊着,只能闻闻食物的味道来欺骗一下自己。
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呼吸上气接不了下气的感觉,真难受。
狗系统,怎么这么折磨人啊,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病房的门从外面打开,许临渊神色如常的走进来,手里拿着我的化验报告。
「许临渊,你是鼻子坏掉了吗?」
我没忍住好奇的比划,他明明最讨厌这个味道了。
榴莲、螺蛳粉、臭豆腐,他最讨厌的三种味道,以前在许家他从不许我吃。
但这几天,我让沈追把这三样买了个遍。
以为他会很生气,结果却什么都没说。
甚至,鼻子都没捂一下。
他没正面回答,只提醒我少吃点,「等会还有你最喜欢的酸萝卜老鸭汤和清炒芦笋虾仁。」
见我沉默,他又补了一句,「吃不下也没事,闻闻味道也好。」
沈追受不了螺蛳粉的臭味,默默的打包好准备带出去丢了。
「再让她闻闻吧,阿妤喜欢。」
不等沈追答应,他就自顾自上前接过打包盒,重新打开盖子,学着沈追刚刚的样子扇风。
我看着他这样讨好的模样,继续比划,手指隐约可见骨头。
「你天天守在这里,老婆孩子怎么办?」
许临渊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我说的是白若遥和瑞瑞。
他苦笑了一瞬,「我不正守着自己的老婆吗?」
11.
我赶紧和他划清界限,「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用因为同情和愧疚对我做这些。」
许临渊的脸色白了几分。
他摇头道,「不是的,我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因为同情。是因为……爱。」
噗嗤——
沈追捂着嘴巴笑,那嘴角比ak还难压。
我也觉得有些讽刺,都快死了说爱我,很难不联想到是因为同情。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知道自己之前做了许多混账事。但直到这次你生病我才明白,阿妤,我爱的人是你。」
电光火石间,我不可置信的竖起耳朵,「你,你刚刚说什么?」
他定定的看着我,「我说我爱你。」
体内似乎出现了一把扫帚一样的东西,在帮我清扫障碍,原本沉重的身体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我感觉自己又充满了力量。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
【恭喜宿主,攻略任务圆满完成,续命成功。】
哦吼,不用死了,不用当恋爱脑了,我可以自由的追逐自己喜欢的一切了。
我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拔掉手背上的针管,抱住朝我走过来的沈追,「太好了,太好了。」
他一头雾水的看着我,趁他茫然之际,我挎着他的胳膊,对着同样冲到我面前的许临渊说:「有些话想跟你说清楚。」
许临渊窃喜凝固在嘴角,眼底流露出忐忑。
他似乎有种感觉,我即将说出口的话,不会是他乐意听的。
12.
「许临渊,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不管从哪方面讲。」
我对上他的眼眸,声音不疾不徐,语气平淡,「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许临渊沉默良久,直到把心里那股难受劲儿缓过去了才开口。
「阿妤,我很清楚,不是在浪费时间。
他向前一步,想要握住我的手,又觉得不妥。
「你才是我想要的人,是我明白的太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他说得很深情,像是一个虔诚祈求原谅的信徒。
我承认他的话有些打动我,但那微微泛起的涟漪很快就平静无波。
我阖了一下眼皮,决定摊牌。
「你知道的,我得了癌症。想着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去尝试一下从前没经历过的东西。」
我直勾勾的凝视着许临渊的眼眸,「所以,我和别的男人睡了。」
身旁的沈追惊了一下,「谁?」
许临渊的瞳孔地震了一下,很快他假装平静的轻笑道:「你以为你这样骗我,我就会放弃了吗?」
我看到他身体在抖,却还是狠心的继续发力。
「是不是骗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许临渊的眼尾瞬间泛红,他咬紧牙关,缝隙里挤出两个字,「是谁?」
「这重要吗?红尘男女,萍水相逢,一响贪欢。
「我从前以为自己非你不可。
「但原来男欢女爱的快乐,不是只有你能给我。」
我清楚自己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就像尖刀,会刺进他的皮肉,剜得他鲜血淋漓。
心底渐渐升起一种强烈的快感。
仿佛在说,看吧许临渊,你也要尝尝我之前的痛苦才行。
我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冷眼旁观他的痛苦。
许临渊的眼底一片猩红,他突然发了狠似的抱住我,想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江羡妤,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吗!我不在乎,根本不在乎……」
我温然一笑,「这话,你究竟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13.
许临渊走了,他再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至少,目前来说是的。
我以为我的生活可以平静下来了。
但白若遥却在离开前夕找到了我。
她温柔的望着安静拼乐高的瑞瑞,随后回头歉疚的对我说:「我是来道歉的。之前的事,对不住啊。」
我摇头,淡淡的笑着。
「做戏嘛,当然要真实一点才会让人相信。
「况且,我该谢谢你才对。」
她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头微微仰起。日光洒进来时她整个人都在光晕之中,像披了圣光的圣母。
白若遥望着头顶,失神的说:「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还好没有。」
是啊,我也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还好没有。
「我要回英国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那曲凌尘那边?」
白若遥看向我,目光坚定,「我不怕他。」
「谢谢你,若遥。在得知你回国那天,我其实一直以为你是小说里常看到的恶毒女配,会抢走我的一切。」
我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起初对她我确实是带着敌意的。
毕竟小说里都写烂了。
哪知她回来第一时间就找到我,「阿妤,沉迷爱情的女人注定得不到想要的一切。」
我真想告诉她,我不是沉迷爱情,只是系统攻略任务在身,不得不这样做。
她说:「不如我来帮你看清楚,许临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从绑架开始,我和白若遥就联手了。
她极尽全力的破坏我和许临渊,而我也渐渐看清自己。
攻略十五年,哪能没感情呢?
就是洗脑,也洗成恋爱脑了。
白若遥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
「白月光明明是个很美好的词汇。但用在我身上,很恶心人。
「如果他那么爱我,绝不会和你结婚。如果他爱你,也断不会因为我跟你结束。
「归根结底,他谁都不爱,又谁都想要。既想摘下天上的月亮,又不肯放过水里的波光。」
她说完,长舒了一口气,「阿妤,祝福我们都不用再被这块包着爱的糖衣的毒药迷惑。
「旷野之上,值得追逐的东西太多了。」
14.
我们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她双颊酡红的问我到底跟许临渊说了什么,让他消失得这么彻底。
我想起那天在医院摊牌,窗外突然雷雨连连。
劈开了表面的风平浪静,露出原本的滔天汹涌。
「许临渊,我知道你小时候为什么对我那么好。那辆车,是因为你才出事的。」
我的语气很淡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我毫不相干的事情。
许临渊的神情却愈加慌乱起来。
「阿妤,你……」
我嘘了一声,打断他。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
「许临渊,你走吧。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了。」
看他落寞转身的背影,我倏地想起幼年时,他意气风发的说自己要做国内最好的赛车手。
许家父母不喜他玩车,对他的爱好严令禁止。
偏偏我家的车库里停着一辆没人使用的旧车。
许临渊时不时便偷偷过来。
那辆车刹车松动,他却连告诉我一声都没有。
我高烧不退那晚,家里常用的车被送去保养了,爸妈情急之下,只得开着旧车送我去医院。
如果刹车没有失灵,不会有这样的惨剧。
「阿妤,阿妤……」
白若遥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的意识回笼,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大概是,他也明白没有反方向的钟,没有可以回到的过去吧。」
瑞瑞玩累了,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到白若遥跟前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好,我们这就回去。」
她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回头冲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阿妤,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是攻略者,让每一个被爱囚禁的女主觉醒,同时也为白月光正名。
「我的攻略对象,恰好是你。」
我笑了笑,好巧,我也是攻略者。
只是,我的攻略任务,为活命。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雌竞的女孩子?
更何况,还是为了区区男人。
「阿妤,祝你今后人生一片坦途。」
我对她的背影挥手。
这句话,祝你,也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