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奈的脑中不由地浮现出,那晚答应与九十九一同旅行的回忆(2-22):
——所以如果可以,要不要跟我一起旅行,我来让你成为真正的强者。
——嗯。
‘雪林中,月色下,银发幼i女的笑颜是那般纯粹’
无论是那夜的对话,还是那夜的九十九,都是玄奈内心中最宝贵的回忆,因为在那一天,玄奈的命运‘被这个选择’改变了。
(然而自己……却无法改变主人的命运……)
“是主人将玄奈从绝望中拯救,是主人改变了玄奈的命运,是主人帮玄奈收获了这么多人类的信任……”
“是主人……明明…帮了玄奈这么多……但为什么玄奈却……”
“什么……唔…都做不到!”
(咔……玄奈的双手处微微颤抖,外层的冰晶发出了开裂的声响。)
玄奈本就对九十九充满尊敬与爱意,也明白九十九曾经遭遇过一些不好到足以扭曲九十九性格的事情,所以此刻的她,对于这样的自己,这样无能的自己,倍感失望,甚至失望到了绝望的程度。
而因无能产生的自责感,又催生了锥心般的刺痛。
于是,前一刻,那仿佛能将全身撕裂的伤痛,顷刻间,便被这犹如万箭穿心般的刺痛,所覆盖。
“混蛋!!!”
濒死地少女,无法抑制地怒骂着。其实她早在离开首都的时候,就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她依旧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她体外的冰晶也在这一刻,出现裂痕。
咔咔——
哐——
崩解的冰晶,摔在已被鲜血染红的法阵中心。(此刻,直径10米的蓝绿色的法阵中部,那被鲜血侵蚀的区域,直径已超5米。)
而从冰中挣脱的玄奈,则是一屁i股,瘫坐在血红的法阵中心。一瞬间,玄奈便身体多处,被尖锐的红色菱晶刺破、穿透,但她无动于衷,神情依旧满是绝望与不甘。
“呵…站不起来了?”
玄奈咬牙切齿地苦笑。本以为从冰中i出来后,自己还能做点什么的玄奈,看着自己这突然下降的视野,感受着宛如脱力般颓坐于地的身体,眸中的绝望越发明显,泪水也更加汹涌。过度的悲愤,甚至令她笑了出来。
“好毒啊……真行……”
“连飞行魔法都脱离控制了吗……”
可能是觉得侧着坐不舒服,玄奈在思考的同时,微微动了动身,似是想要往右侧靠靠。而就在这个瞬间,她发现,她的左手像是被人抓i住了一般,无法移动。
她侧眸望去,这才发现,左手手掌已经被一簇长10cm的冰晶贯穿,溢出的鲜血此刻也凝成了冰晶。
“呵呵……”
“知觉也出问题了吗……”玄奈淡淡地想着。
「呵……」少女微微仰头,合眼,眉头沉下,嘴角勾起,自嘲般地轻呵着,随后陷入了九秒的沉默。
泪水,混着血水,滚滚流下。
全身沾满鲜血与冰晶的白色少女,安静地坐在赤晶构成的法阵内中心。
“哈……又来了……”
“这种无论怎么努力,最后,都一事无成的感觉……”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玄奈平淡地想着,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怒不可遏,只剩麻木与一点点失落。
“跟主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
少女平淡地诧异着,但突然,似是明白了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
旋即,泪水再一次决堤。
【隐藏】
在遇到九十九之前,玄奈一直处于绝望的心境中:无论做什么都比不上兄长;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到成效;再加上来自亲人的无尽的嘲讽与殴打,让其一度坚信自己没有任何优点力。然而在遇到九十九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是主人让自己感受不到自己的无用,是主人让自己觉得自己的努力会有回报,是主人让自己察觉到了自己的优点,是主人让自己变强,让自己不再感到绝望……』
(如果说前一刻,玄奈意识到九十九改变了她的命运,属于‘总体概述’,那么此刻,玄奈意识到的便是更加详细的‘具体内容’)
『然而!!!!!!自己却把主人弄丢了……』玄奈的眼神突然圆睁,然而却再次无神地垂下:
『而没了主人的自己,依旧是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废物……』
【隐终】
“呵呵”
“呵呵呵……”
少女颤抖着、带着哭腔,zi笑chao着。
她明明早就知道主人的好,然而还是出现了‘会导致自己绝望的’结果。
“都说树欲静风不止……很多东西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可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在很努力地珍惜了……却还是失去了!”
依旧不甘的少女,微微向前探了探身,似是准备站起,结果却发现下半i身已经彻底粘在了地上。甚至连腰部也已经开始发麻,变得僵硬,无法控制。
“唔!”迷雾中的少女,咬了咬唇,沉着眉,缓缓睁眼,绝望地望向被泪水弄花与被迷雾占据的苍白天空,随后无力地呼了口气。
「呼……」
「算我输了……」“呵呵……连念话都做不到了么……”
少女一边说一边想,并在说完后,咬着牙,极为吃力地,抬起了(被扎了一手血晶毛刺)的右手,朝着浓雾中黑日所在的方向,疲惫地甩了一下。(已经无法‘纯靠意念控制魔法’的玄奈,不得不增加一些肢体动作。)
顷刻间,那将芬里尔团团包围的封印魔法阵组(包括原本的黑色触须),全部化为了半透明的法阵。那原本高悬于柯城上空的黑日,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化为了一颗半透明的冰蓝色水晶球。一眼便可以看清内部悬浮地、已经昏迷的芬里尔。
紧接着,这颗水晶球,就如同溶解在空气中的泡腾片一样,化为无数光泡,向四周扩散,并最终分解。
噗——
周围的厚实冰雾,也被这些光泡吹散。
而这,也令玄奈、卿雨槐等人,重新出现在对方的真实视野之中。
「玄奈!」“嗯?!”见到玄奈的一瞬间,腕姐的眼神先是露出一抹惊喜,但很快,腕姐便被玄奈此刻的模样吓到。
那瘫坐在血色法阵中心的少女,满身血渍,眼角也挂着血泪,同时,身体上也出现了多处被血色冰锥刺破的伤口。
众人的表情也都是担忧与关心,不过很快,他们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他们头上那颗那正在快速泡化分解的巨大球体。(毕竟那些快速扩散的光泡太显眼了)
「带着人,走。」玄奈再次开口,那语气虚弱异常,仿佛临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