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吴梦茹要去布匹集市,楚峰便与她分开了。
“娘,你先去忙,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街巷,没有去翰墨轩,也没有去刘参议府,而是径直来到了青云学堂附近最大的一片空地。
这里是县城富家子弟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附近有最好的茶楼,最大的书局,还有几家专卖奇巧玩物的铺子。
每到休沐日,这些学子们便三五成群地聚在这里,或高谈阔论,或斗诗比文,端的是一派风雅景象。
到了县城,吴梦茹要去布匹集市,楚峰便与她分开了。
“娘,你先去忙,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街巷,没有去翰墨轩,也没有去刘参议府,而是径直来到了青云学堂附近最大的一片空地。
这里是县城富家子弟最喜欢聚集的地方。附近有最好的茶楼,最大的书局,还有几家专卖奇巧玩物的铺子。每到休沐日,这些学子们便三五成群地聚在这里,或高谈论阔,或斗诗比文,端的是派风雅景象。
楚峰找了个不碍事的墙角,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自己的家当。
他先是用手在地上抹了两把灰,随意地在脸蛋上蹭了蹭,原本清秀的小脸顿时变得灰扑扑的,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然后,他又从布袋里掏出顶破旧的草帽,往头顶扣,宽大的帽檐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地在面前铺开张破布,将马老四赶工做出来的那些精致竹筒,整整齐齐地摆成几排。
最后,他拿出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木炭写着几个大字,字迹刻意写得稚嫩拙劣,与那名动县城的“瘦金体”判若云泥。
木牌上写着:独家秘籍,二两一筒。
他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上,草帽下的眼睛微微闭起,仿佛周围的喧嚣与他全无干系,活脱脱是个入定的小道士。
青云学堂外的长街,是县城里最风雅的一处所在。
这条街上的人,都是县城里家境最殷实,也最自视甚高的读书人。
楚峰这一套怪异的组合,很快就吸引了来往学子的注意。
几个离得近的学子伸长了脖子,看清了木牌上用木炭写的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快看!这写的是什么?”
“独家秘籍,二两一筒?这小叫花子是穷疯了吧!”
“二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我买一本名家注解的《礼记》,也不过这个价钱!他这竹筒里能装着什么金科玉律不成?”
讥笑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傻子一样,落在了那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小身影上。
那孩童却对周围的嘲讽充耳不闻,他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上,草帽下的身形纹丝不动,仿佛入定的老僧。
这份镇定,反倒让众人觉得愈发怪异。
“喂,小鬼!”一个身形微胖的学子走上前,用脚尖踢了踢那块木牌,脸上满是戏谑,“你这秘籍,是教人怎么讨饭,还是教人怎么做梦啊?说来听听,若是真有什么门道,爷赏你几个铜板!”
楚峰依旧闭着眼,连草帽的帽檐都未曾动一下,只是从唇间,淡淡地飘出几个字。
“信则有,不信则无。”
那声音不大,却清清冷冷,像一块小石子投进喧闹的池塘,让周围的笑声都为之一顿。
“嘿,还跟我们装上高人了!”胖学子被他这态度激起了火气,“我倒要看看,你这里面装的什么神仙东西!你的秘籍,一文不值!”
他说着,便伸手要去抢一个竹筒。
手刚伸到一半,却被另一只修长的手给拦住了。
“王兄,何必与一个孩子置气。”
清朗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沈清辞一身月白锦袍,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人群后。他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情淡然,那股儒雅沉静的气度,让方才还喧闹的场面,立刻安静了下去。
“沈……沈师兄!”胖学子连忙缩回手,脸上有些尴尬。
在场的学子们纷纷拱手行礼,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充满了敬重与信服。
沈清辞的视线,却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个戴着草帽的身影上。当他看清那破布上摆着的竹筒时,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深思。
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
见沈清辞都驻足观看,其他的学子们也不好再起哄,只是围在一旁,好奇地观望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那个身形微胖的学子,语气傲慢的问道:“那个……你这秘籍,当真……当真有用?”
这学子名叫王儒,家境尚可,但学问在青云学堂里只算中等,眼看院考在即,心中其实焦急万分。
楚峰终于微微抬了抬头,草帽的阴影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我这秘籍,不包你金榜题名,不包你升官发财。”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只给你一个,胜过同窗的机会。”
胜过同窗的机会!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在场所有学子心中最敏感、最要害的地方。
读书人最重什么?名!
如何得名?在学业上,压过旁人!
他们这些读书人,谁不想在平日的小考、月度的评比中,压过自己身边的同窗,得到夫子的一句夸赞,在同伴面前挣得几分颜面?
王儒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此……此话当真?”
楚峰不再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竹筒。
那意思很明白:信,就买。不信,就走。
二两银子,对这些富家子弟来说,不算是什么大数,可若是花二两银子,买一个空竹筒,那丢的人可就大了,定会沦为整个县城学子圈的笑柄。
所有人都犹豫了,目光在楚峰和那些竹筒之间来回逡巡。
僵持的局面,被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
“我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