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章老板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真诚了。
进去之后看到楚天山和楚明两人,也不管两人身上衣着简陋,埋着头就是打了个躬,将姿态放得尽可能的低。
这一模样出来,自然让楚天山和楚明两人摸不着头脑。
但赵云轩这一出门,章老板这一进门,堂屋的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外面的人见了章老板对待两个看着无非就是庄稼汉的人如此谦恭行礼,心中更加笃定这两人定然就是之前书行李老板所说的楚家大公子。
否则赵云轩为什么要和他们闭门会谈,章老板又如何能如此恭敬。
这一切,一定都是因为两人深藏不露!
有了这么一个猜测,外面那本来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商贾们立刻振奋起来。
他们来为的是攀上景成这个皇商的关系。
现在看来,这一条肯定是稳了。
而且其实商贾之中已然有人认出了眼前楚家正是前任州牧亲自提字“安平神童”的那个楚家,一时心中更是有了别的猜测。
这楚家既然出了一个神童,能救万民于水患之中,那么这家再出一个经商神童,想必也不是不可能。
何况当年那“安平神童”救整个安平县于水患之中的时候,甚至只有六岁。
这么些年过去,应当正好是能参加秋闱的年纪。
这楚家既然出了一个读书神童,那再有一个经商神童,未来不可限量啊!
如此一猜测,那些商贾们脸上的兴奋就愈发压不住了。
景成乃是从京城来的皇商,会在尚未放榜前就和楚家交好,这说明什么?
说明楚家这个商业上的神童,怕是比那个走仕途的神童更加神啊!
一时之间,众人在完全没有询问过楚家两位所谓大公子,楚天山和楚明的情况下,默默地将两人当成了深藏不露的经商奇才。
这么一想,倒也说得通了,上次听说“安平神童”的时候,那可是明明白白说了是个佃农出身。
现在却有这么大的宅子了,院子伺候的仆从也好多个。
若不是楚天山和楚明身上还穿着那庄稼汉似的的短褂和绑了裤脚的粗布裤子,是半点儿都看不出来楚家曾经不过是个住茅草屋的农户的。
这一下可是越想越觉得堂屋里的两个人真乃神人也。
这楚家也真是祖坟冒青烟,竟然接二连三的出神童。
除了祖宗保佑之外,说是巧合,那可也未必太巧了,说是天时地利人和,那这也未必太合了。
总之就一个字:“奇”。
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字,众人更加愈发热烈,眼瞧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可这些人却半点儿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甚至有机灵些的,差自己手下的仆从管事等等,去城中最大的酒楼定了一桌酒席,直接点名要送到楚家来。
这下楚家可着实是热闹起来。
而这一切的源头,楚峰,此刻却在城外的一处寺庙里借宿。
倒也并非是因为他有意修佛,不过因为寺庙乃是书生惯来借宿的地方罢了。
原本秋闱时候,就有不少士子前来借宿。
此时秋闱已经结束,许多人自觉高中无望,都不等放榜就已经提前收拾行李回家。
原本因为借宿而热闹的寺庙中,竟然一下子就空了大半。
楚峰也因此而得了个清净,能不必像秋闱前来借宿的那些士子一般挤在一处禅房,甚至还在主持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处单独的禅院。
佛门清净地,到底还是清净几分。
短短几日过去,很快就到了第十五日。
往年秋闱,最多不过第十日头上就会放榜了,今年却已经拖到了第十五日。
按着朝廷定的规矩,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会放榜的。
往年这个时候,也是各家商贾都是想尽办法也会让自己家中多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就等着放榜这一天,好去榜下捉婿。
可今年眼看着就放榜了,却没听说城中商贾有什么动静。
反倒是听说凡是南燕州叫得上名字来的商贾们,全都聚集到了安平县下的一个名唤做清河村的村子里。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总之是忙得很,忙到连榜下捉婿这一传统都全然忘到脑后了。
却也正是因为这一茬,惹得南燕州府内议论纷纷。
只莫名传出个楚家除了一个已经众所周知的神童之外,竟然还有一个神童。
但这个消息因为秋闱终于放榜的事情,也被压了下去。
一众士子聚集在放榜之地,翘首以盼。
眼瞧着贡院大门轰然打开,衙役们手中高高举着红榜,敲锣打鼓地从里面出来。
来到张贴红榜的墙边,将众人驱赶开来,空出一片地方来,这才开始张贴。
为首一位,手中捧着大红花,乃是给今科秋闱魁元准备的贺礼。
按照规矩,大红花要佩戴给魁元,并且还要安排车马,将今科状元送回家。
这一路上,自然还要先让状元骑马绕城一周,以示嘉奖。
然后再敲锣打鼓地把人送到家里,亲自为状元立柱。
当然,也并非所有士子都当场等着放榜,所以这流程自然也并不死板。
若是状元不在现场,也可先将恭贺之物送到状元家中,择日再绕城庆贺。
但今科着实是有些奇怪的。
放榜的差役也是老手了,毕竟高中了的都是举人老爷,金榜题名乃是人生一大喜事,赏钱自然不少。
更有榜下捉婿的商贾富翁们,赏钱手笔就更大了。
这等肥差,断然是不到新人头上的。
往年他们带着红榜出来的时候,人头攒动不说,人群中必然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呼喊声。
待到他们站到张贴红榜的布告栏下时,就已经该有商贾富翁开始大手笔洒赏钱了。
既是图个彩头,也是故意彰显财力。
待到一会儿放榜了,捉婿时候,也显得更加财大气粗,省的互相争抢。
可今年却不见有什么动作,分明已经将红榜捧了出来,甚至已经将上面由主考官亲自加封的封条展示出来,却仍旧是只听得到些许惊呼,不见有什么赏钱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