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着,蓝雪竹又喊了一声,“流萤,小叛徒,你在外面吗?”
呃……
流萤满脸黑线。
好吧,太太这一声小叛徒,叫的果然是他。
他推开病房门,一声尬笑,“太太,我什么时候变成小叛徒了,我……”
要是主子知道,在太太的眼中,他是叛徒,指不定会怎么蹂躏他。
蓝雪竹诧异眼,“你不是叛徒吗?”
“我……”流萤刚想说话,蓝雪竹的眼角上扬,斜睨着他,“上午将我丢在病房外独自跑路的人,不是你?”
这这这……
流萤哑然无语。
嘿,是他!
但,那种情况,他不跑能行吗?
都在传言,说太太是晋董的心尖小肉肉,骨中小髓髓,主子再凶残都舍不得凶太太。他跑路了,主子也不会拿太太怎么样,顶多醋上一阵儿。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太太仅仅用了几句话的时间,便将主子那凶残的暴走野兽哄的妥妥帖帖。
但当时为了保命逃的过于心急,忘记了命保住后,怎么面对太太了。
想着,他的笑容又尴尬了。
“好啦,别尬笑了,我不跟你计较。”瞧着流萤那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蓝雪竹一声轻笑,主动开口化解了他的尴尬。
声音微顿,她又将小脸一板,主母威严满满的说,“但是没有下次了哦!你要是下次再敢把我扔下独自跑路,我就让你主子蹂躏你!”
“……好!”流萤再次求生欲满满的回,“没有下次了。所以,太太叫我进来……”
“刚我给晋青阳发微信,他没有回我,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应该在安选那边吧。”
“可是,安选也没有回我信息啊!”
蓝雪竹挠了挠耳根,思索脸,他们两个人在一块聊什么呢?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时间回复她的信息吗?
“就在半个小时前,安家来人了。”流萤实话实说。
“安家?”蓝雪竹的脑海里,一秒钟浮上了那晚安选跟她说过的话。
母亲被强迫,含辱带恨的带着他降临这个世界后逃离安家,母亲带着他最终还是没有逃离魔掌,最后小小年纪,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虐杀镇魂。
这都是安家对安选母子做的事情。
她的秀眉蹙了起来,“安家谁过来了?”
流萤回,“应该是安选的父亲吧。”
“他还有脸来!”蓝雪竹气的手一抬,狠狠的锤了一下床,替安选鸣不平。
难怪晋青阳和安选都没空回他信息!
“……到底是亲生父亲,他实在要来,也没有理由拒绝。”流萤无奈的回。
蓝雪竹想了想,吩咐道,“你去把轮椅推过来,我想去看看安选。”顺便看看,传闻中市第二大家族的掌权人,安选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嘴脸,竟然好意思骚扰安选。
“好的。”流萤应了声,很快的将轮椅推了过来,将蓝雪竹扶到了轮椅上。
……
另一处明亮整洁的病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整个病房中,飘满了压抑而又沉闷的气息。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病房里的三个主角,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诡异的敛眉沉默着。
终于,在心中盘算了许久的安炳荣开了口,却不是对着安选,而是对着晋青阳,语调客气而又委婉,“晋董,这些年,安选在你身边待着,我从未有过只言片语的微词。但是你知道的,近日来,安家出了大事,我那大儿子出去游玩住处不慎起火,重度烧伤,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我们安家……”
话说着,人精似的老狐狸,敏锐的捕捉到了晋青阳眼中那透彻骨髓的凉薄冷笑,卑微的语调又放柔了几个度,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们安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安家子嗣稀薄,安伦达又出了事,我们安家急需要培养下一代继承人,安选眼瞧着也二十四岁了,他要是再出意外……晋董你看,我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长长的一句话,将自己放在弱势者的地位,言辞恳切又卑微,只希望晋青阳能高抬贵手,放安选回到安家,好让安家能够后继有人。
然而,话说完了,晋青阳还是如方才那样,用凉透骨血的眼神望着他。
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未人前输阵的安炳荣的后背,渐渐冒了冷汗。
又是相对无言,足足又三分钟,晋青阳的视线偏了偏,竟无视了安炳荣的诉求,朝着安选望去,“安选,说说你的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安选似乎生怕晋青阳松口让他回安家,急切的说,“老大,我不回去!我要是想回去,当年就不会出来!”
“你这孩子!”安选的话音刚落,安炳荣便按捺不住了,训斥的语调紧随而来,“我们安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排斥回家?你这样背祖忘宗,非要在外面鬼混,就不怕天打雷劈……”
话未完,晋青阳那掺着冰刃的话已传入了耳畔,“鬼混?”
“不,不是的,晋董,我不是那个意思!”安炳荣的头皮一阵发麻,一时激动脑子发热,竟忘记了这些年安选是跟着晋青阳混的。他急忙调整了一下措词,解释道,“晋家虽好,可安选到底是我的儿子,我刚才只是气他,和安家不亲,宁愿在外面飘着也不回家,用词一时尖锐了些,晋董莫怪,莫怪哈”
“家?”晋青阳的嘴角微微一扬,又看向安选。
安选斩钉截铁的说,“老大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安家,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的面前叫嚣着,让我回家!敢问那个家,有我生活过的痕迹吗!”
“不是没有你生活过的痕迹,是当初你走的时候,实在太过年少……”安炳荣辩解道。
安选冷笑一声,“年少?呵。是挺年少的,十岁了。那……母亲生活过的痕迹呢?母亲她不少年了吧?呵,也对,安家还是有母亲的痕迹的。你所指的,是埋着我母亲尸体的安氏办公大楼前的那座喷泉池吗?”
听到安选提他的母亲,安炳荣的脸色又变了变。很快的,他将心虚压下,柔柔的嗓音端的一副耐心哄着叛逆儿子的慈父模样,“那是你母亲喜欢的地方,你母亲说……”
“当年,我是十岁,不是十个月!”又一次,话未完被安选打断,清秀大男孩的眼中,此时此刻宛若翻版晋青阳,眼中透着冰刃,“我为什么不记得母亲说过,她喜欢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