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顾灵已经在长生家住了小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他别的没学会，照顾人顾灵可是学了一手好活。
那小六子对长生简直事无巨细，虽然长生此时已是鬼魂，但是出门起居，衣服鞋袜，日常用度，小六子全都照顾的无微不至。顾灵有时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繁琐，但他也能理解，因为长生生前身体病弱，小六子这样照顾已经习惯了。只是顾灵觉得，大男人家的，有点过。
顾灵正靠在门口，瞧着小六子给长生束发。乔思渊屋中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想是冷冷醒了。”他便满心欢喜推门走了进去。
哪知推门一瞧，乔思渊正坐在床边，一手扶着床头准备起身。
“哎，别动！”顾灵忙跑过去阻止，“这才多久啊，你干嘛急着下地？”
“每日躺在床上太难受了，再说这几日白天不大疼，想是快好了。”
顾灵站在一旁咬着嘴，有些事他还是不知怎么告诉乔思渊，“我给你做了个拐杖，呃……这就去给你拿。”
“谢谢你，顾灵。”
顾灵过了好久才把拐杖拿过来，铁檀树做的，通身漆黑，木质坚硬，他用粗砂细细打磨过，又刷了层漆，一看便是精心准备。“只做了单只的，我手笨，做的不大好，先凑合着用吧。”
“很好看啊。”乔思渊伸手去接，顾灵却没递给他。
“那个……”顾灵手里死死握着拐杖，像是要把它捏碎一般，使了好大劲才没底气的说到，“冷冷，有个事，我觉得需要和你说一下。”
顾灵很少会露出正经的模样，可此时，他非常正经。
“好，你说。”
“是这样的，你的腿骨当时碎得很严重，而且大腿小腿都被……都被捏碎了又折断的……”顾灵说到这，深深吸了口气，“大夫竭尽所能才保住了你的右腿。”
“嗯，我知道。”乔思渊看着顾灵，顾灵欲言又止，表情十分痛苦，“然后呢？”
顾灵皱了皱眉继续说道，“可是，可是恢复后，右腿会……短……两寸……”
乔思渊脑子嗡得一声，身体轻轻晃了一下。
“冷冷，你别担心，其实，也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乔思渊不语。
“你说……你说是不是总比没了强啊？”顾灵提前想了好多好多安慰的话，可这一刻却好死不死蹦出这么一句，接着便觉得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一声也发不出。
乔思渊的眼神瞬间失了光彩，整个人飘飘忽忽的，“嗯，走起路来……会跛……还有练剑……”
“冷冷，我知道，你很在意自己的仪态，以后我给你做根手杖。”顾灵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难过的神色，“做个最好看的，你拄着手杖就没人能看到你……”
“顾灵……”乔思渊这一声很轻，他木木的坐在那，跟失了心神一样，“我想自己静一静……”
“冷冷，我陪你好吗？你有什么就和我说，别憋在心里。”
“求你，”乔思渊肩膀颤了几下，“你先出去。”
顾灵看到此时乔思渊这个样子，自己的心像被刀刺一般的疼。走路会跛，而且经常会疼痛难忍，或许……或许连继续修仙都不行了。顾灵明白，这些乔思渊也一定想到了，可现在能怎样？他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灵……我求你……”
“好，我这就出去……”顾灵将拐杖立在床边，忍不住又多看了乔思渊几眼，然后自己走了出去。
乔思渊扶着床头站了起来，果然右脚只有脚尖能挨到地面。他向前迈了一步，右腿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刺骨的痛感瞬间传遍整条腿，他身子一歪，“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冷冷！”顾灵刚要推门。
“别进来！”乔思渊吃力的爬了起来，然后抓过顾灵留下的拐杖。
他一遍遍在屋子里慢慢走着，右腿似吊在半空中一般，轻轻一碰地面，便钻心的疼，而且走起路来跛得特别严重，整个人似钟摆一样来回摇晃。
这怎么能行？以后怎么练功？不，我一定要克服，多加练习，应该会好些的。还有家仇未报，我要做的事还很多！我不能就这样变成个废人！
乔思渊不停在屋子里走着，他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可是右腿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到了最后如灌铅般，动弹不得。他直接将拐杖丢了出去，可又是只走了一步，又直直摔倒在地。
“冷冷！”顾灵在外面整整听了一天，他此时终于没忍住，推门跑了进去。见乔思渊满脸怒气，汗水已经将衣衫全部湿透。“你还没恢复好，哪能这样折磨自己？”
顾灵扶起他，可他却一把将顾灵推开，“我可以的！”可话音未落，乔思渊又一次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