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赶了一天的路，眼看太阳卧在半山腰，顺着山脊一点点向下沉落。顾灵赶了一天马车，着实有些乏了，拽着缰绳瞌睡得直点头。一整天的余热在此时慢慢散发，暖暖的，很适合小憩。
顾灵正昏昏欲睡，不知从哪飘来一股烂虾死鱼的腥臭味，“呕”害得他干呕了一声，瞬间没了睡意。“什么味啊！恶心死人了！”顾灵忙捏住鼻子，细细听着，似乎有“哗啦啦”的流水声。
“我们快到了。”顾灵回头对众人喊到，因为捏着鼻子，声音变得尖细，“外面好臭啊！我快吐了！”
乔思渊听到顾灵的喊叫声，便轻轻掀起车窗上的帘子，浓重的腥臭味顺着窗口灌了进来。乔思渊皱了皱眉，虚握着拳头遮在口鼻处。又忙抬起衣袖，挡在顾江舟鼻子前。
“呕”林长乐也跟着干呕一声，“这是什么味啊？感觉像是腐尸和臭鱼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应该快到玉门河了，到了一看便知。”
顾江舟躲在乔思渊的臂弯里，说实话，他对这个天天板着脸的哥哥着实有几分忌惮。此时虽然帮他捂着口鼻，但顾江舟却不自在的挺着脖子，浑身僵硬。
“十美，到了前面的河边咱们先停下看看，一会再进村子。”夏凉在车子里喊道。
“好的！”“驾”顾灵把马车赶得又急了些，水流声越来越明显，腥臭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看来这味道是从河里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臭！呕~”
眼前出现一条不算宽的河流，水流湍急，河水颜色黄中带着乌黑。
顾灵停下马车，“到了，大家快下来吧。”说话间不小心闻到了些气味。站在河边，味道真是更加恼人，掺杂着河中扑起的水汽，腥臭味灌了一嗓子。顾灵从小是在鲜花群中，青山绿水旁长大的，哪闻过这种气味，胃中翻腾一阵，竟扶着马车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林长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夏凉扶着乔思渊也下了车舆。
“你不要下来了。”乔思渊刚在地上站定，便回头对车里的顾江舟说道。这一句听起来根本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完全是命令式口吻。
顾江舟还想着能下车看看玩玩，但他本就忌惮乔思渊三分，刚刚乔思渊又是那么个口气，那么个表情，便只好不大情愿的“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坐在车里。
顾灵是越吐越恶心，越恶心越吐，一边吐，一边大口闻着这股腥臭味。
乔思渊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一会用这个捂住口鼻，应该能好些。”
顾灵缓了好半天，感觉自己要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胃里实在没什么可吐得，便干呕几下，忙接过乔思渊给他的手帕，系在口鼻处。思渊的手帕一角绣着朵莲花，小小的，精致好看。顾灵有意将这朵小花露在外面，然后跑到乔思渊身后，“这莲花好漂亮，可有什么寓意？”
乔思渊用细长的手指遮在鼻子下，声音低沉说了句，“乔家图腾。”
这还是乔思渊第一次在顾灵面前提起有关他家中之事，顾灵也未想到一朵莲花会涉及乔家，感觉自己又不适时宜的碰到了乔思渊的雷区。便忙赔笑说道，“莲乃花中君子，倒是很配冷冷你。”
桥思渊垂目，未应声。
顾灵见自己遮着手帕，而乔思渊却没有，便说道“还是把这帕子给你吧，你的伤还没痊愈，可别再被这些晦气染了。”说着，便抬手欲将手帕从脸上摘下。
却没想到思渊一把拉住顾灵的手，“不必，这味道我还受得住。”
顾灵的手就那么在半空中被乔思渊握着，他木然转头瞧了瞧两人的手，满眼诧异。心说他不是最不喜欢别人碰他？怎么还主动拉了上来？
乔思渊似也发现了不妥，触电般忙将手松开，然后一转身，跛着向河边走去。
顾灵眯眼，屁颠屁颠跟在乔思渊身后。
“怎么河里的鱼全死了？”夏凉捂着口鼻，皱眉问道。
河上飘着的都是死鱼，大大小小将整个河面铺满，顺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游奔腾而去。好多鱼已经开始腐烂，有的涨得像皮球一般。
顾灵又忍不住干呕几下，“看来这冲鼻的气味，就是河里这些死鱼发出来的。”
“这也太奇怪了，以往河怪只是吸食人的精气，并不会伤及河中生物。看样子，这个河怪把玉门河里的鱼都弄死了，这也太奇怪了。”林长乐不免在一旁惊叹。
“怕是玉河村现在也好不到哪去。”乔思渊见眼前这般景象，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这只河怪也太丧心病狂了，在这么臭的水里也能活着，估计它比这河水里的味道还要恶心！”顾灵现在满脑子都是河水好臭，河怪一定更臭。
“此处离玉河村还有五十里，今晚我们必须赶到那里。”夏凉说着，便招呼大家上马车，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