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阳不会御剑，这一百多里的山路只能徒步回去。
两人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莫少阳捉了几条鱼，慢慢在火上烤着。
“曲晨，你为什么会怕自家功法？”莫少阳好奇的问了起来。
曲晨坐在河边，那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不关你事。”
“怎么？是不是小时吓得尿了裤子，见不得人啊？”
“你！”曲晨气得满面通红，一扭头不再理他。
“哈哈哈哈”莫少阳见曲晨这幅模样便大笑起来，转身将一条烤好的鱼递到他面前。“吃点吧。”
“不吃。”
“和我生气不必委曲自己，来拿着。”
“我练过辟谷术，你自己吃吧。”
莫少阳将烤鱼拿了回来。“鱼呀鱼呀，神仙不吃你，就成全我这凡人吧。”说着，他大口吃了起来。
“莫少阳，你家人呢？”曲晨开口问道。
莫少阳突然停了下来，手里握着的树枝“咔”得一声被他捏断，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模样一下收了起来，转而满目悲愤，“死了。”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曲晨忙道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他们一定不会白死的……”莫少阳说着，转头望向曲晨，隐隐的目光冰冷刺骨。
“所以，你想学仙法，为他们报仇？”
“对。”
“可否告知仇家是谁？没准，我能帮你。”
“呵呵”莫少阳干笑一声，“一个大魔头，位高权重的大官，你不会认识的。”
“哦，地方官员我们的确接触的少。”
夜一点点深了，明亮的火光在曲晨脸上跳跃着，勾出他好看的轮廓。莫少阳看着曲晨，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好看的男子，就如画中走出的一般。他定睛看了看曲晨的左眼，瞳仁是淡淡的灰色，火光照耀下瞳孔泛白。
曲晨望向火堆，微微闭着左眼，但还是被火光晃得流出泪来。
“喂，你这异瞳不是天生的吧？”
曲晨抬手拭泪，“嗯。”
“怎么搞的？”莫少阳说着，走到曲晨左边坐下。
“小时……贪玩……伤的。”
“哦～”莫少阳拉着长音，悄悄抬起一根手指，在曲晨左眼前晃了一下，“能看到东西吗？”
曲晨身子微微一抖，“能……能看到些……”
莫少阳点了点头，低眼微微一笑，“早些休息吧，明天还得赶路呢，你可别在晚上动什么歪念头啊。”
曲晨叹了口气，直接躺下身，背对着莫少阳。
“你是大少爷，从小蜜罐里长大的，没见过这世上的险恶。所以，别怪我处处小人。”莫少阳打了个哈欠，刚躺下便鼾声震天。
曲晨缓缓转过身，火光里，莫少阳睡得很沉、很香。他不知该怎么定义面前这个人，帮百姓捉妖，却所图钱财；想拜师学艺，却为报仇雪恨；设计自己，却还关心自己；明明是个可怜之人，却是一副跋扈模样……他到底是善？还是恶？
曲晨转而望向夜空，空中两星汇聚…
“啊嚏！”一大早，莫少阳就被自己一个喷嚏打醒了。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怀里的宗主令牌还在不在，还好，那块令牌依旧安安稳稳躺在他怀里。“阿嚏！”
曲晨走了过来，“你把衣服穿好些，就不会凉了。”
莫少阳将自己的粗布衣服往腰带里塞了塞，然后用衣袖抹了下鼻涕，“走，咱继续赶路吧。”
“你可以吗？”曲晨看莫少阳唇色有些发白。
“笑话，顾好你自己吧。”他说着，迈步向前走去。
今天太阳十分毒辣，半上午的时候便照得人焦热难忍。莫少阳的脚程明显慢了下来，而且口中发干，浑身无力。
曲晨见他额上冒着虚汗，便说道，“我们休息会再走吧。”
莫少阳点了点头，大太阳照耀下，他居然把衣服又收紧了些，冷得身子发抖。
曲晨上前看了看他，又探手试了试额头温度，“好烫……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查看伤口。
莫少阳一把握住曲晨的手腕，“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倚在树上阖眼休息。
曲晨皱了皱眉，看现在莫少阳的状态，他怀疑是感染伤了鼠疫。按照原来计划，今日傍晚两人便可以到潇月山的。曲晨看了看身边睡着的莫少阳，若再继续耽搁下去，今晚到不了不说，只怕他病情还会恶化，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个医治，耽搁了可就不好了。
“莫少阳…”曲晨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我来背你吧。”
“你细胳膊细腿的，哪能背得动我？”他连连摆手，“我再休息一下就能走。”
“你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赶路？”曲晨说着，拉住莫少阳的胳膊，向自己背上一拽。他的确太瘦弱了，背起莫少阳时，身子都在打晃，但他依旧咬着牙，背上莫少阳继续赶路，“我们最好今晚能赶到潇月山。”
莫少阳趴在曲晨背上，看着他吃力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这令牌，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我来问你，令牌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莫少阳想了想，那令牌嵌着金边镶着翠玉，而自己呢？烂命一条，“令牌重要！”
曲晨侧头看了看莫少阳，“那是你这样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