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出电梯,简森带着梁浅走到护士站,他朝值班的小护士挑挑眉,勾勾唇,对方就像是魔怔一般红着脸低下头,免了他们两个的探访登记。
梁浅轻扯简森的衣角,小声问:“你是给她吃什么药了吗?”
“去去去,这明明是我每天来这准时打卡的成果。”
“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老不见人,原来是到这打卡撩妹!”梁浅正准备抬手掐他一把解解气,面前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段予婷看着门口同时停顿动作的俩人,轻咳两声:“请勿在医院走廊嬉笑打闹,赶紧进来。”
顾司年早已穿戴整齐,收拾妥当,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听歌。他抬眼,捕捉到梁浅侧着头瞪了简森,眼神里带着点嗔怪的味道。她在简森面前总是能展现出自己调皮的一面,为什么到他的面前就像是有一条无法跨越的距离,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的身份。
简森见顾司年脸色不佳,特别有眼力见地冲上前去攀住顾司年的肩膀:“今日出院乃大喜之日,兄弟我请你吃大餐?”
顾司年睨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可以,你下厨。”
未等简森回答,梁浅和段予婷立马附和:“可以吃到简大厨的大餐,我们倍感荣幸。”
顾司年满意地点点头,率先拎包起身,梁浅她们紧随其后,留下简森独自挣扎。
他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哀怨:“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见他们都毫不留情地走光,他继续唱独角戏也没意义了,便赶紧起来屁颠屁颠地追上他们,主动当顾司年的拎包小弟、司机兼厨师。
就在他们一行人开车离开地下车库时,一直躲在柱子后面偷拍的女生走出来,她低头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对着其中一张顾司年回头看梁浅的照片自言自语:“这个女的太碍眼了。”
顾司年家的客厅没有过多的家具,实木的地板上铺着一张限量版地毯。挂墙式大屏电视机旁立着一个带灯的透明玻璃收纳柜,收着很多价值不菲的模型。另一面嵌入式书柜里整齐摆放着各类养生的书籍和CD,很有他的个人风格。
梁浅独自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两条腿一会伸直,一会又曲起,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小激动。她真的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可以将整个房子看个底朝天。
顾司年打发了简森和段予婷进厨房后,一出来就看见梁浅举着手机正对着他的书柜拍照,还不停地变换角度,像是要拍出什么绝世好片的感觉。
他悄悄走上前,俯下身去看她的手机画面:“你也喜欢养生?”
梁浅被突然从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到握紧手机转过身,她没想到顾司年离她那么近,近到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
顾司年微微后退,有点害羞地摸摸鼻子,“离开饭还要一阵子,要不要到楼上参观参观?”
梁浅闻言,马上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向他,“要!”
二楼的布局和一楼差不多,顾司年直接带她去参观他的衣帽间,这也是她最好奇的部分。一进去她就被正面的透明鞋柜吸引了,柜子里各种款式的球鞋,休闲鞋,皮鞋,多到几双脚都穿不完;中间放置着首饰柜,饰品手表琳琅满目,还有两排浅色木质衣柜,所有衣服都按照季节、厚度、日常的排列,看得她格外舒心。
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她惊讶的发现有一格里全都是她设计的衣服,整整齐齐,排列有序。尽管以前有在微博见过各种博主发他穿这些衣服的日常照,但真实看到它们挂在这里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她忍不住抬手去拨弄那些衣服,手都有点发抖,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她现在都想大喊出声,想发微信问问橙子她是不是在做梦。
顾司年见她一直沉默不语,笑着说:“你不会连自己设计的衣服都认不出吧。”
“怎么可能,我还能说出这些宝贝的来历呢!”梁浅信心满满,清澈的目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
顾司年斜靠在衣柜边,双眼含笑,“洗耳恭听。”
梁浅十分有耐心的一件一件说出它们的由来,。“这是我以个人品牌名义设计的第一款衣服,这是我第一次和EHONG联名的系列,这是我第一次参展拿奖的系列……我记得当时你是第一个穿上我设计的衣服的明星,别人都以为你是我找的代言人呢……”
她偷瞄了顾司年一眼,又补充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请得起你。”
“只要你想,我可以免费当你的代言人。”
梁浅的手瞬间顿住,抬头对上顾司年的眼睛,他真挚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在门口待了多久的段予婷终于忍不住出声:“不好意思打扰两位,简大厨让我来通知你们准备开饭了。”
“我现在就下去。”梁浅逃似的溜出房间,错过了顾司年和段予婷后来的对话。
梁浅远远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一路小跑下楼到餐厅,竟发现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菜。她并不知道顾司年先前就交代好简森按她的喜好来做,最后还被他们一脸嫌弃地赶出厨房。
饱餐一顿后,简森提议来个饭后游戏,输的洗碗,梁浅心情极好地同意了。
简森从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掏出一副UNO,在顾司年震惊的眼神中淡定解释:“是上次玩完放你家的,没想到这次还能用得上。”
这种纯运气的游戏并无太多的技巧可言,几局下来,除了顾司年依旧保持光滑的脸蛋,她和简森简直惨不忍睹。为了不洗碗,也为了那该死的胜负欲,他们两个还在不停地喊着继续。
结果这一把又是顾司年第一个胜出,他扔下最后一张牌,不动声色地挪到梁浅身旁,两人联同段予婷一起将简森打了个落花流水。梁浅兴奋地侧身与顾司年击掌,丝毫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简森把手中的牌狠狠地甩在桌上,一脸受气小媳妇的模样,“不带请外援的!”
顾司年不给简森继续找借口的机会,直接赶人:“技不如人,洗碗去。”
简森进厨房前一路骂骂咧咧:“顾司年重色轻友,公报私仇,小心眼,白眼狼……”
梁浅被简森怨妇似的一席话逗笑,笑得捧着肚子直锤沙发。
待简森整理干净走出厨房已经过十点,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迅速被在餐桌前喝水的段予婷制止。
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客厅,发现梁浅在沙发上趴着睡着了,身上盖着顾司年从房间寻来的小毯子,而顾司年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手机。
简森蹲下身,轻摇梁浅的肩膀,“醒醒,我送你回家。”
梁浅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眼,先是看见了简森的大脸,她第一反应就是抬手一巴掌把他的头推开。
“……”
他们穿好鞋站在门口和顾司年告别,简森朝他摆摆手:“你别送了,免得被人拍到。”
顾司年目送他们上了电梯才回到家里,瞬间冷清下来的空间,他竟有些不习惯。他躺在沙发上,抬起手臂盖住略带疲惫的双眼,刚刚在衣帽间和段予婷的对话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段予婷问他:“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有能力保护她吗?在她被围攻的时候,你敢伸出手来将她挡在身后吗?你敢当着媒体的面承认她吗?你觉得自己能给她幸福吗?”
顾司年沉默了。
段予婷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再逼问他,她走前来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臂膀,“作为朋友,我是最希望你们幸福的人;但作为经纪人,我要保护好你们,不能让你们受伤。”
简森正想把车开进梁浅的小区,门口的保安就朝他们跑来:“不好意思,这半片突然停电,连杆子也坏了升不起来,车子暂时进不了小区。”
梁浅立马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那我就在这下,走进去很近的。”
“我跟你一起进去。”简森也跟着解安全带,“予婷,你在这等我一下。”
梁浅迅速跑到另一边按住车门不让简森出来:“就几步路,我这么大个人,你是怕我丢了还是……”
简森降下车窗,没好气道:“停。姑奶奶,你可别再乱说话了。我不送你了还不成吗?那你到家给我打电话吧。”
“好啰嗦啊,快走吧。”
梁浅冲他们挥了挥手就往小区里走,没有路灯照射的小路变得格外幽森。她稳了稳心绪,准备给季苡橙打个电话,刚到拐角处,突然有人朝她泼了一桶液体,她第一时间护住自己的手机。
空气中蔓延着化学原料的味道,也是她熟悉的松节油气味。她有些狼狈地回到自家门口,借着感应灯的微光先检查了一下身体,对着色彩斑驳的衣服和手臂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颜料。
她费力掏出钥匙开门进屋,在季苡橙的惊呼声中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神。
衣服被红颜料浸透黏在她的身上,格外的难受。她低头看了眼,发现连裤子和鞋子都没能幸免。这到底是和她有多大的仇?
季苡橙在洗手间门口急得团团转,“我的浅,怎么回事?是谁做这么过分的事情?我……我报警。”
梁浅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没有证据,报警没用。我走的那条路正好停电了,没有摄像头,黑漆麻乌的我也没看清人。”
“那怎么办?我给林易希打电话去。”
梁浅没工夫再搭理她,开始着手清理自己身上的颜料。她用化妆棉沾湿卸妆水,慢慢擦拭着脸上的点点痕迹,擦得脸颊发红都浑然不知。
刚刚被泼中的那一瞬间,她听见了那个人的警告:“你离顾司年远一点,不然下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做这种事的会是顾司年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