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蔓灵没用水,直接吞了那粒药,随后继续说道:“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是长这么大都没有过的叛逆和疯狂,我对所有入了我眼的,人,事,物,进行摧残,诋毁,我甚至割脉自杀!”说着,白蔓灵捞起自己的衣袖,一条醒目的疤痕出现在眼前。
赵蔓灵的心一痛,她和姑妈生活了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她的手腕处有这么一条伤疤……难怪她总是喜欢穿长袖的衣衫,不论春夏秋冬……
“我不光对我自己虐待,我还虐待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吃生冷的东西,吃含有激素的东西,我每天暴躁,我天天对着日渐隆起的肚子说:你就是个贱.货,即便有命出生,注定一辈子孤苦!”
说到这里,姑妈突然说不下去了,眼神里猛的涌出浓烈的忧伤,“我希望的,成真了,我的女儿出生了,得不到我的爱,得不到父亲的爱,每天苟延残喘的生活着,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明亮的眼睛,渐渐的没了光亮,取而代之的是迷茫,是不解,是……期盼……最终变成了冷漠!”
赵蔓灵的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白诗潼的身影,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姑娘可以这么隐忍……
“后来……”终是等不及了,还是问出了口,但她只说了两个字就没脸在问下去,因为姑妈的脸又换成了一脸的神采奕奕。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姑妈突然好了,因为,她出生了,蔓灵死了。
这终究是一个伤人又伤己的故事不是吗?
为什么当初要拒绝席景泽,好好的活在他的保护下不好吗?得知了真相后,就是对的吗?
许是两个人同时想到了她,两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寂。
过了好久,白蔓灵又率先开了口,“你比我的女儿小三个月,你出生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他去了医院,硕大的别墅,好像只有一个人一样冷冷清清的。我就那么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一天一.夜过去了……”
“别墅内依旧是死气沉沉的,后来,我下了楼,这是我从那天被人强.暴后,第一次走出房间,也就是在同一个时间,我知道了她的噩耗。小灵……对不起……当时我的心是欢呼雀跃的!”
面对姑妈再次毫不掩饰的告白,赵蔓灵只是内心轻叹了一句,没有说话。
“我以为我迎来来了春天!”姑妈的神情开始变得神采奕奕……
赵蔓灵看着这样的姑妈,突然觉得好陌生,在她记忆以来,那个放了学已做好一桌子美食的姑妈仿佛活在梦里,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升腾出一股烦躁。
“我开始梳妆打扮,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甚至学习下厨研究各色各样的美食!”越说越兴奋的白蔓灵根本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脸色已经全变了。
白蔓灵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孩子,“渐渐的他也开始回来吃饭,美好的生活仿佛开始了,每天有他的出外奋斗,有孩子的上学放学,有我的相夫教子!”
赵蔓灵猛的起身,“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她就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出。
房间内的白蔓灵僵住,脸上还残留着欢呼雀跃的表情……
出了客房的门,余光见墙壁上时钟已赫然指到了七点半,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墙面上的时钟,慢慢的走到阿发的客房前,重重的敲响了门,“叩叩叩!”
阿发开门,见是赵蔓灵表情惊讶了一下。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抢在他开口前说道。
赵蔓灵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是透过阿发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吓人,不然为什么阿发只是眼神躲闪了一下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白蔓灵约了我,8点在维也纳酒吧300房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这一次,她选择了直言相告。
阿发犹豫了一下,随即一脸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请示少!”
赵蔓灵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随即不请自入走进阿发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上。
无视阿发错愕的目光,她目光茫然、随意打量着他的房间……
房间很整洁,东西很少,桌面上开着台灯,在写东西……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定格在昏黄的白纸上……白纸已写了一半,字迹很狂草……
这是,她的目光没有焦点,不自在想些什么。
挂点电话的阿发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先是脸一红,随即往前走了一步,阻挡住了她的目光,“回嫂子,少说这件事情等他回来再说,他在回来的路上,不超过五分钟应该就到家了!”
“你在写什么?”赵蔓灵并没有怪罪阿发,相反的,她更期待有席景泽的同行。
此时此刻,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席景泽三个人已经成为了她的依靠,而与此同时,她更没有发觉,这么迫不及待的去见白诗潼,为的只是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是的,当她看着白蔓灵神采奕奕的样子,突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蔓灵和赵正霄在她的人生中起到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也有她自甘堕.落的不是,不应该有人买单,最起码这个人不应该是白诗潼。
慌神的赵蔓灵,猛然惊醒,发现阿发正一脸别扭的站在她面前,后之后觉的想起,她刚刚问的问题,不由的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写什么?”
阿发揪着头顶的小辫子,“悔……悔过书!”
什么悔过书?
赵蔓灵还没有想到,因为她一时的任性差点害的阿发回笼重造。“悔过书?你做错什么事了?”
阿发表情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一件小事!”
他越是这样,越勾起赵蔓灵的好奇心,只见她相撞无恙似的,往门口走去,“哦,那好吧,我去换身衣服!”余光见阿发很明显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想:果然有古怪。
几乎是在她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阿发也低下了头不知想些什么。
桌子、房门、阿发呈三.角模式,赵蔓灵只需一个闪身,跑到了书桌旁,拿起了那页纸。“悔过书……”
“二小姐……”阿发见状,叫了一声,见为时已晚,只能怏怏的垂下头。
赵蔓灵眼底的幸灾乐祸还在,在看清楚白纸上面的字后,不由的僵在了那里,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应该是席景泽回来了,她的眼神闪了闪,“你家少回来了!”
“嗯!”阿发垂着头应了一声。
她的脸色有色苍白,这时第二个因为她的任性而受到牵连的人。
不会了……
不会有下一次。
席景泽刚进了门,就见小女人脸色不好的从阿发的房间走了出来,浓黑的眉毛不由的皱在一起,但小女人却是大步的走了过来,狠狠的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才回来……”
他今天的确忙了一天,弘文宇那边出了点状况,显然,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弘文宇,而他背后的人更是庞大到连蛛丝马迹都查不到。“怎么想去见白诗潼?”
赵蔓灵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是姑妈在吗?
她不想告诉他,她在期盼,她希望姑妈说的话是假的,而她没有勇气问姑妈,口中的他到底是不是赵正霄。
“我只是想去看看,传说中的维也纳酒吧,那可是A市的传奇说在!”赵蔓灵找了一个借口,随即从他怀里探出头,撒娇的说道,“你带不带人家去吗?”
席景泽无语,抬眸看了一眼,远处走过来的阿发,阿发的表情有些怪异,心里已了然,怕是这小女人已经在白蔓灵那里知道了什么,迫切的需要得到些印证。
“好,带你去!”说话间,他回身,对身后的流年,初夏说道,“安排下!”
流年领命,“是!”拿起电话,往外走去。
赵蔓灵还穿着居家服,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下楼的时候,流年已经回来了,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听了之后,眉头一皱,目光凌厉的看着流年。
她不明所以的走近,某人见她走来,收起目光中的凌厉向她走来,“走吧!”
他们怎么怪怪的,不会这么维也纳酒吧里面有什么人吧!
思及此,她便挣脱出他的怀抱,“要不,别去了吧,我也没那么好奇!”
席景泽怎不知她的心思,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放心,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们!”
面对他的信誓旦旦,赵蔓灵的心却沉重起来,原来在他的世界里,并不是她做错了事,而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不由的再次投入他的怀抱,搂着他性.感的腰肢,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路上……车后方跟着一排同款式的越野车。
车内的赵蔓灵一脸担忧,同样的席景泽的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维也纳酒吧还有另外一个嫌少人知的名字:A市黑帮集结地。
“哇,果然好气派吧!”下了车,赵蔓灵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