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状态，还能拍照吗？”
从摄影棚出来，上了保姆车，保罗看着薄若希问。
他注意到，薄若希自从出去打了电话回来，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只是在强撑着。
“能啊，有问题吗？”薄若希强装若无其事。
“不行就别硬撑了，改天再安排街拍。”保罗了然地看着薄若希。
郑红叶怪怪地看着两人，怎么自己都没发现小姐的状态有问题？
“就今天拍，后面还有别的安排。”薄若希坚决地。
“开车，去下一个目的地。”保罗招呼王东，然后拿出化妆包，开始替薄若希弄造型。
因为他计划了好几个造型，不抓紧时间怕拍不完。
薄若希端正地坐着，配合保罗，心里很欣赏他专业的态度。
外景拍摄地选在一个新落成的、城堡风的广场，宛如童话世界的建筑群，范围也挺大，分成几个部分，有不同的主题，很适合摄影取景。
广场还在招商阶段，还没有很多商铺入驻，客流少，没有被围观的顾虑。
保罗前后给薄若希换了几个穿搭造型，公主风、淑女风、运动风、甜美风、中性风……无一例外地透出时尚气息，也都在薄若希的接受范围内。
薄若希拍完回到车上休息，喝着水：“大造型师，就这几个造型了吧？摆Pose摆得脖子都酸了，感觉人僵硬得跟机器人一样，是不是可以打道回府了？”
保罗没有理他，把自己硕大无比的工具箱打开，拿出一件看着比较普通的白T，再拿出一些颜料，一支大毛笔，蘸了颜料在上面乱涂一气，然后丢给薄若希。
薄若希仍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大造型师，原来你还是涂鸦大师。你是抽象派、印象派还是啥派？”
原谅她对画家的门派了解得有限。
“自创门派。”保罗不苟言笑，又从箱子里翻了一个假冒套，一条裤子，一起扔给薄若希：“最后一套，换上。”
薄若希看着像打翻了调色盘的T恤，生怕自己不注意把颜料弄得到处都是。
黑色的吊档裤，容易显得矮胖搓，她记得有个大牌艺人穿过这款，被疯狂吐槽。
而那个蓝色渐变色系的假发套，完全就是一闪一闪亮晶晶……
“这，这些太个性了吧？Hold不住啊。要是挑战失败，不是被人笑死。”她看着直摇头。
保罗盯住薄若希：“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
“自己想想。”
“你要做什么造型我就用什么造型，任你摆布？”薄若希回想起了自己跟保罗借钱的时候答应的话。
每天都得面对自己的债主，总有种矮了别人一截的感觉，伤不起。
保罗满意地：“记得就好。”
薄若希只能把那套衣服和发套换上，看着露脐的短款衣服，松垮垮的吊起一截的裤子，再撸一把闪耀的假发，真想骂一句：哗了狗了。
“过来，再换个妆。”保罗拿起化妆盒，对薄若希勾勾指头。
薄若希看着外面的天色：“别画了，天都黑了。”
“急什么，这款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华灯初上时拍最好。”保罗丝毫不急。
薄若希只好坐过去，由着他发挥。
保罗并没有马上开始，而是先替薄若希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才开始上妆。
大概因为是最后一款，保罗不急，而且力求完美，画得比较久。
终于，他停下来，定睛看着薄若希，像欣赏一个满意的作品：“好了。”
薄若希舒活了一下筋骨，正想跟郑红叶要镜子，保罗已经把一面镜子递过来。
薄若希看着镜子里大浓妆的陌生面孔，大叫：“这是幽灵装吗？过万圣节的装扮？给我来个南瓜灯。”
脸上还抹了一块蓝色，跟蓝色假发相映成趣。
让她想起别人给油漆公司打广告的画面。
保罗也不生气，反而难得地笑了笑：“去吧，别浪费时间，大胆突破自我。”
薄若希怀疑保罗自己都被自己弄的造型雷到了，心里骂了句“突破你个鬼”，认命地下车。
郑红叶看到薄若希的样子，先是瞪大眼睛，然后止不住捂嘴，怕保罗骂，也不敢说说明。
薄若希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在街道上游走，目光飘忽。
外面的路灯次第亮起来，因为天还没黑透，灯光不是很亮，但看起来很柔和，有造型美观的灯架衬着，很好看。
摄影师抓拍了几张，看着效果：“很好，继续往前走，在那个尖顶建筑前停下。”
薄若希继续走着，一个红衣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迎面走过来，两人都很直接地盯着她看着。
因为想到自己还在工作，薄若希就没有理会他们，看向前方。
小男孩突然开口，脆生生的声音：“妈妈，那个姐姐裤子快要掉了，她怎么不提起来？”
薄若希面上一尬，捂脸，这就是所谓童言无忌？伤不起。
“别胡说。”红衣女人大概是怕惹事，低声地呵斥了小男孩，拉起他的手，“快走。”
小男孩一脸迷茫，好奇的眼睛仍旧盯着薄若希，从她身边经过后，又用童稚的声音问：“妈妈，那个姐姐拿水彩笔在衣服上乱涂乱画？”
薄若希：“……”
“不要说了。”红衣女人低声地，“等下别人揍你。”
“妈妈，为什么我说了别人要打我呀？你不是平时跟我说乱涂乱画是不对的吗？为什么小孩子不能乱画，大人就可以？”
薄若希头皮一麻：看起来，她是做了不好的示范，把小孩子都带坏了。
她朝着那边看过去，红衣女人正好伸手捂着小男孩的嘴巴，担心地看过来，脸色尴尬。
“没事没事。”薄若希摆手。
红衣女人地歉意地看了看薄若希，赶紧拉着小男孩走了。
拍完照，薄若希走到车边，看着保罗，带着开玩笑的语调：“你看看你，弄的这个造型给别人带来了多少麻烦，那个宝妈今天回去不知道能不能跟小孩解释清楚。”
保罗收起凝视薄若希的目光：“时尚这种东西又不是给小孩子欣赏的。”
“好吧，说不过你。”薄若希笑笑。
……
不远处，一辆低调的车里，薄楚辰看着笑谈的两人，心头像被扎了根刺。
薄若希曾经只是他的，现在，却只对别的男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