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婴微微一愣。
如此这般说,花城雪早该知道自己已重生,也早该知道自己重生后便成了这天音弟子。
沈青尘见江子婴与这新任教主认识,便立在一旁瞧着。沈青尘心中清楚,既然这花城雪将他与江子婴引到了这里,自然是有话要说,有事要问。也便漠然瞧着,不做声了,沈青尘也想知道,沈天君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将这他一手打造的魔教,就这般拱手让人。
而花城雪是个什么样的人,江子婴比谁都清楚,若花城雪想,这天下,只要他一勾手,便就可以全部握在掌中,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即使是已经踏一只脚到修真界的江子婴都看不出来。
江子婴也想不明白,花城雪为何突然对魔教感了兴趣,竟还当上了这魔教的教主。
江子婴问他:“阿雪,这是何意?”却不自觉护在沈青尘跟前,倒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这般做。
花城雪嘴角一勾,瞧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弟子,且道:“就这般防范为师?”
江子婴道:“本祖这不是怕小花老师瞧上了沈教主嘛,你不都把人家的教主之位都给夺走了。”顿了顿后,又道:“老师都一把年纪了,去找一个山间荒林养老就是了,怎么还跑出来霍霍人来了!”江子婴本有千言万语要对花城雪说,无奈,话到嘴边,毒舌本性便就暴露了。
花城雪:“只是样貌换了,性情倒没变,这般看来,这小娃的法术倒也算是不低。”说话之间,抬头瞧着沈青尘,一双美目里面,却是真正的赞扬。
花城雪长了沈青尘估计百岁,甚至千岁,叫他一声小娃,亦不为过。
在江子婴的记忆里,花城雪从不给人以称赞,唯一一次称赞是花城雪夸他及有修炼天赋,且成熟稳重异于常人。绕是花城雪有通天的本事,却也想不到江子婴来自异界,心智早是成人,又岂不异于常人。只是这修炼天赋,江子婴却也是有的,他以往那具身体,似乎比其他人的身体更容易聚集灵力,这般才让他的修为一一路突飞猛进,被修真界中的修士称作了修仙奇才。
江子婴这般一听,却又联想到沈青尘体内的魔君之气,便问花城雪:“何法?”
花城雪道:“怎么,他未曾告诉你?”
江子婴回头瞧了瞧沈青尘。
沈青尘只是唤了江子婴一声:“子婴……”
这下江子婴便知道,这大教主是指望不上了,只要他不愿意说,就算江子婴动手撬开他的嘴巴,他也不会说。
而后,江子婴又把目光瞧向了花城雪。
花城雪微微一笑,道:“徒弟长大了,我这当师父的却是管不了了!”说话之间,却自己到不远处摆好的棋盘上坐了下来,且对着江子婴指了指棋局对面的位置,且道:“可还记得,如何下棋?”
江子婴听后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倒是想到了往事。
江子婴可还记得那日,花城雪忽而拿了旗子,教他认识棋局,却教了整整一天一夜,江子婴不会便是不会,结果却趴在棋盘上睡死了过去,待江子婴醒来时,对上的是花城雪两下戒尺以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花城雪说:“你竟连棋局都掌控不了,如何去掌控这天下大道!”
江子婴却淡然一笑:“小花老师这话说的无理,棋局与大道又岂能相提并论,大道靠修炼得来,棋局便就只是纸上谈兵,木上施法,毫无用处。”
花城雪便就用手指敲了敲江子婴的额头,且道:“棋局即是修真界,修真界便是棋局,只要你心中愿意,这世间之地,皆可是棋局。”
江子婴问他:“那何为旗子?”
花城雪道:“世间万物!”
那时江子婴不懂花城雪话中之意,时至今日,江子婴忽而恍然大悟过来。却在棋局另一边盘腿坐下,拿出一颗黑旗,落下,而后瞧了瞧站在他身旁一袭红衣的沈青尘后对花城雪道:“这是魔教!”旗子,直指棋盘正中。
花城雪笑着点了点头,两手轻夹起一颗白棋,却不落下,倒对江子婴说:“如今你倒是懂了!子婴,你修道之心不静了,若是以往,你当不会管此等闲事的。”说话之间,白子落下,正挡着江子婴黑子的去路。
江子婴笑,再拿一颗旗子,跳到棋盘另一边道:“如今这魔教的事,便是本祖的事,本祖自然要管!”话毕,棋子落下,跳了另一条道,另寻出路。
沈青尘看着江子婴宠溺一笑,同不说话。
江子婴抬头,看着花城雪问:“这般,小花老师可愿意告诉我,你为何来魔教,为何成了这魔教教主,又为何要挑起正魔两派之间的斗争!”
花城雪再拿一白子,道:“这世上何来正邪之分,子婴你倒是糊涂了。”
江子婴一听,倒又想来了,当年他与花城雪那关于正邪之分的论道。
何为正,何又为邪,从来分不清楚,也不可能分得清楚,就如这棋盘,无论是白子还是黑子,只要是到了棋盘上,他都是棋子。
江子婴道:“小花老师错了,不是分不清楚,而是全然混在了一起,邪中有正,正中亦有邪。正邪就如同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邪,同理,有邪必有正,有正必有邪,只是古往今来,都有一个邪不胜正的道理。所以,邪者,纵使隐藏在正之中,也断然胜不了正,最终会暴露,会被人寻出来,公布于众,成为众矢之的。”
花城雪哈哈一笑,白子落下,道:“倒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弟子!”
江子婴再问:“那么,小花老师可告诉我,你为何挑起两派的战争?”
花城雪笑,再次用一白子拦住江子婴的去路道:“你瞧这棋盘,棋子一多,便看得人眼花缭乱,倒不如弃了这条线,重新来过。”
江子婴棋下不下去,自然要再寻另一条生路,下棋,他从未赢过花城雪。
沈青尘说:“可下!”
说话之间,用手去拉住江子婴的手,将江子婴手中的白子,正正放在了花城雪黑子之前。
这子一落,却将花程雪棋盘上的数半棋子吃了个干干净净!
江子婴一见,一笑!且道:“如今,我身边有个魔教教主了,小花老师可得当心了!”
花城雪倒是明显一愣,看着手中棋子,一时不知道究竟是下,还是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