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头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后来我年纪大了,不能下苦力了,我就捡垃圾,我住过桥洞,水管道,只要能挡风避寒我就心满意足,后来我遇到了类峰,他告诉我这个地方有个砖厂的旧址,比桥洞要好的多,于是我就来到了这里。”
回头看着自己住的地方,有一间房子还有一个放垃圾的院子,老冯头心里全是满足。
本来董瑞良认为这就是老冯头的故事,可是当院子外头传来类峰的声音后,才彻底的让董瑞良清醒了。
“董瑞良,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老冯头这么尊重吗?是因为他把捡垃圾省下来的钱,捐助到了希望小学。”
类峰的话让董瑞良吃惊,同时也让乔小黎对这位脏兮兮的老人肃然起敬。
类峰看了看他们两人一眼接着说:“他这十年来共捐助了十八万给了希望小学。”
十八万?对于一个捡垃圾卖苦力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数目,董瑞良的眼里带着震惊,想想自己这么年轻,出了点事就自暴自弃,和眼前这位老人比起来,自己有多自私,有多懦弱,顷刻间,董瑞良感觉到他好比这院子里那些无用的垃圾,一点作用也没有。
可是自己年轻,他不应该这样,他虽然没有了爱的人,可是他还有亲人朋友,姐姐、姐夫,乔小黎和类峰,大华二猛他们,他这样会让他们失望。
想到这里,董瑞良站起来走到类峰的身边,看着他和乔小黎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让我看到了我的自私。”
其实,刚才乔小黎和类峰并没有走远,他们只是躲在不远处,听着老冯头对董瑞良讲的那故事。
这故事类峰听说过,可是乔小黎却是第一次知道,当她重新回到董瑞良和老冯头身边的时候说:“冯伯,你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从你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说完这话,乔小黎看着董瑞良,此时他已经走到老冯头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漆黑的手说:“你给我上的这节课,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谢谢您!”
此时,老冯头把目光看向类峰说:“其实,小类劝过我很多次了,让我去他家的公司做个门卫什么的,对我来说干什么工作都一样,只要你把这工作当做一种神圣的职业。你们看,从垃圾桶里,我捡到的很多,有城市的发展,还有市民的文明,过不了多久,垃圾就开始分类了,到那个时候,我这工作就更好做了。”
老冯头把捡垃圾也当做一份神圣的职业来做,这让董瑞良更加自愧不如,他看了乔小黎一眼,眼里带着一种感激和尊重说:“小黎,这些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可能我医院早就得关门了。”
乔小黎惊喜地看着董瑞良,直到他已经从悲伤和失望中走出来了,同时她还知道以后的董瑞良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自暴自弃了,这一切都归功于类峰,还有这个对生命一直敬畏着的老冯头。
他们三人要走了,当走出去十几米远,董瑞良重新回过头来,对着站在那里的老冯头深深鞠了个躬。
车子离开了那废弃的砖厂,类峰看着那砖厂说到:“或许不是很久,老冯头又要搬家了。”
乔小黎一脸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对乔小黎来说,老冯头的流离失所,让她感到了一种凄凉,和他的高尚比起来不成正比。
“因为这里马上就要填土盖楼了,这里以后就是一个风景优美的社区楼群。”
马上到车旁边了,类峰还回头看着老冯头住的地方,他眼里的表情很复杂,乔小黎和董瑞良都没看明白。
董瑞良问到:“这些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城建局的?”
类峰打开车进了驾驶座说:“因为我家老爷子招标了这项目。”
到现在为止,乔小黎才知道类峰家原来是搞房产的。
车子离开了老冯头,很远了乔小黎还回头看着那个地方,今天老冯头在给董瑞良上课的时候,也给乔小黎上了一课。
后天就要去风城了,乔小黎看着前面的董瑞良说到:“过几天我要去风城一趟,医院里的事你先安排别人吧。”
“你要几天回来?”突然,董瑞良很担心乔小黎这一去不复返了,仿佛乔小黎成了他董瑞良的权威,比权威还要重要。
“要三天吧,三天后我会回来。”
听到乔小黎这么说,前面开车的类峰突然心里有种紧张,上次乔小黎去安阳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
车里类峰一直没有说话,只有乔小黎叮嘱董瑞良的声音:“这段时间的财务报表我都做好,发到你邮箱里去了,我知道你一直没看,有些地方我替你做了备注。”
看着董瑞良不住地点头,乔小黎接着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对财务科盯得很紧,我估计他们也没敢在账目上动手脚,等你回到医院后,尽快要财务上的各项款项到位,要不然下个月供货商都会停止供应我们药物。”
听到乔小黎这么说,董瑞良满脸感激,同时对乔小黎说到:“小黎,你和类峰对我董瑞良的帮助,我会一辈子都记得,只要你们用的着我董瑞良的,我一定无死不辞。”
“你也别万死了,你这一次就把我们急死了。”前面开车的类峰还是没忘了今晚上打董瑞良的事,要不是因为帮他,类峰对谁动过手?看来自己这一世英名都断送在他董瑞良的手里?
特别是当着自己心爱女人的面动手,还把董瑞良打的嘴里流血,让类峰心里都没底了:乔小黎是不是把他当好施暴的人看待,还很难说。
不行!今晚必须约乔小黎解释一下,顺便摸摸底,看看乔小黎去凤城要不要一起去?
要是不一起去,这三天他又得像上次那样,比三年还难熬。
乔小黎离去的三天,对类峰来说是自信的考验,是骨子里对自己不确定的质疑,不光是对自己有质疑,确切的说他对乔小黎给他的这份模糊的概念,存有质疑。乔小黎到底爱他有多少?比秦川要多吗?
思考了很久,他不确定自己在乔小黎心中到底占多大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