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木之去的时候就看见容婉语对着镜子发呆,衣服都还没有换下来,长发垂下,还未成为皇后时穿着的那件红色裙子,香肩微露。
很是妩媚的样子,此刻却空灵的可以,若是灯光再昏暗些,大抵还能吓到不明真相的群众。
尽管此时灯光亮堂,容婉语美的让人心惊。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角都是泛红的,却很固执的咬着唇瓣没有出声,也没有哽咽,明明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又不是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直到,邵木之轻声叫了她一句:“婉婉?”
然后走过去。
容婉语在见到镜子里出现邵木之的时候回神的,却因为想到以前的时候下意识的站起身抱住他。
邵木之身子一僵,立刻就想着要要推开,手却在触及她身子的时候停住,好一会儿,改为柔软的搭上她的肩膀,声音温柔:“怎么了?”
容婉语才意识到身边的人并不是那个邵木之,站直了身子退开,摇摇头:“没什么。”
突然空落落的怀抱,倒是让邵木之有些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然后垂下手笑道:“安澈撤在那里等我们了,蔡玲茉他们约了晚上烧烤,你忘记了吗?”
“差点,”她笑了笑:“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衣服。”
“好。”
再出来的时候妆也卸干净了,穿着一件蓝色条纹衬衫,牛仔裤,还背着一个双肩包,像是个学生似的,鸭舌帽不规矩的歪着戴着,成功从高中生完成了对大学生的转化。
还是太年轻了。
邵木之这样想着。
然后看着容婉语慢慢的走过来,鼓了鼓嘴巴,问道:“他们出发了吗?”
“先去准备了,”邵木之说:“据说难得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
容婉语想起很久没有和许承州联系过了,便点点头坐上车。
沙漠的夜晚比想象中要稍微暖和一点,主要还不在沙漠中心,都是临近的城市边缘,车子翻越一个又一个沙丘,前面依稀可以看见火光,十分温暖的样子,容婉语下了车看了一眼天空,无风无月,繁星高悬。
邵木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快点过去吧!发什么呆呢?”
容婉语被他拍了一下,微恼的看了他一眼:“我在触景生情呢!”
邵木之问:“你以前来过这里?还触景生情?”
容婉语回答:“我以前......来过沙漠,那时候的沙漠,比现在要好看,但是比现在要危险......你以前来过吗?”
“我?”他摇摇头:“没有。”
容婉语垂下脑袋,可我是和你一起来的啊!
安澈澈嚷嚷着他们怎么才来,把一串热狗放到烤架上:“婉语你想吃什么?”
容婉语犹豫着,邵木之就替她说道:“婉婉喜欢吃翅尖。”
安澈澈搓搓胳膊:“邵木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那么殷勤,还那么腻歪啊?”
邵木之拉着容婉语在一边坐着:“以前是没有遇见婉婉啊!”
安澈澈抖了抖身子:“婉语你看他!”
容婉语笑着说道:“对,他以前是没有遇见我。”
安澈澈不想和这两个人讲话了。
蔡玲沫苦着脸突然开口:“好像蜂蜜落在另外一辆车上了,停的挺远的,瑜洋你去拿一下行吗?”
瑜洋拿着手里烤了一半的里脊楞了一下,立刻就要放下,容婉语已经起身:“我去吧!钥匙给我吧?“
接过钥匙,邵木之正在帮忙,再三问了是不是一个人可以,才让容婉语自己去。
有时候容婉语都觉得,这一世的邵木之变化太大了,这种宠溺,虽然和以前的邵木之相比微不足道,但却在小事上面显得刻意了一点。
后来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也许只是因为邵木之还没有恢复记忆,所以自己才会有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等他恢复记忆了,一切都会好的。
沙漠的沙子很软,踩上去却没有沙滩的感觉,她很想脱了鞋子都的,可惜袜子加小白鞋的实在是有点麻烦了。
空气干燥,长发被风吹到耳后,帽子压着倒不至于凌乱。
黑色的车子停在前面,她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刺目的光从左边传来,她下意识的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过去,一辆车子带着狂沙飞舞,正向她加速驶来!
灯光下每一粒沙子都分外清晰,那灯光在黑夜也刺目的让她看不见车里的人到底是谁,脚步也紧张的不敢挪动半分。
“小心!”邵木之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下一秒就被人扑倒,在沙子上翻滚,不知道是什么尖利的东西,在手臂上划开刹那间鲜血燃遍了沙土,瞬间的疼痛之后很快陷入麻木。
大抵是伤口挺深的了。
邵木之也是一声闷哼,就不说话了。
那车子扑了个空,调转了头好似要再来一次,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立刻往另一个方向开走。
夜色茫茫,倒是车牌号也没有的样子。
“没事了,”她听见邵木之在耳边低于,恍然间穿梭千年,他身上都是伤口,翻滚到几乎晕厥,还是柔声在她耳边说着:“没事了,婉语,没事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血腥味传来,不知道是她的还是邵木之的。
安澈澈三人跑过来,尖叫了一声,沙漠里分外的空旷。
因为容婉语和邵木之受伤,拍摄暂且停止几天,容婉语觉得自己还是挺倒霉的,沙漠里都是沙子,有块玻璃还给自己撞见了,手臂上“划拉”一道大口子,短袖盖不住,艾琳让医生缝合的时候千万要小心,日后还能做个美容手术。
比起来邵木之就要好的多,就是掌心划了一下,不深,腿被车蹭了一下,几天走不了路,毫无怀疑,那天的血腥味是自己的。
阳光不错,不用工作的日子,就算是受伤,也感觉天气不错,重点是难得到了一个有网络的地方。
苹果皮一串下来不带断掉的,容婉语犹豫着开口:“我不吃苹果......”
然后邵木之搁下刀子就是一口,听罢很茫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容婉语别过头去:“没,我什么也没说。”
邵木之继续啃苹果,几口啃完扔了果核,才说道:“车子没有车牌号,也没有看清楚人,你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仇家找上门了?”
她摇摇头:“我没有招惹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们拍摄的地点不是绝对保密的吗?而且今晚还是突然提议要去烧烤的,怎么会有人那么快找到我们,还选择了一个只有我在的时间来开车撞我?”
她微微凝眉很是不解,邵木之却问道:“今晚是谁提议要去烧烤的?谁说要叫上我们的?”
容婉语仔细的想了想,说:“和蔡玲茉张瑜洋平时都不算熟悉,烧烤是他们两个提议的,但是是澈澈叫我们去的,”她坐直了身子:“是蔡玲茉说有东西落在了车上,但她是让张瑜洋去拿,是我自告奋勇要去拿的......”
谁会那么厉害料到所有的情况?
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但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剧组里绝对有人是要害容婉语的,可又是谁串通了剧组的谁呢?
容婉语蹙眉隐隐觉得不简单,心一时有点慌乱。
纵使隐瞒的再好,还是免不了被爆料出去,拍摄的时候出了意外,容婉语和邵木之都受伤了。
网友和粉丝顿时又沸腾了,不断的询问更多的情况,可因为一起出事,除了追究剧组的安全措施,竟然是两家的粉丝撕了起来。
原因在于邵木之的粉丝说容婉语就是扫把星,之前和苏让一起苏让受伤,现在和邵木之一起邵木之又受伤。
那容婉语的粉丝自然的看不过去了,毫不留情的反击:你凭什么说我们家婉语?苏让是他自愿要救,这次说不好是我们家婉语救邵木之呢?
邵木之粉丝也立刻回到:我们家木之需要你容婉语来救?
网上吵成一片,网瘾少年蓝哲自然是第一个得到了消息,捧着电脑皱着眉头,正好蓝瑾瑜端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见到他的样子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蓝哲抬头说道:“哥你知道《凤凰于飞》剧组现在在哪里拍摄吗?”
“知道啊!怎么了?”
“婉语拍戏受伤了,”他说道:“好像还是挺严重的样子,我去看看她。”
她受伤了?
蓝瑾瑜一愣,随即笑道:“那我去帮你安排,你放心吧。”
“好,谢谢哥。”
任凭网上吵的不可开交,关了微博的两个人合力在游戏中打出一片天地,鉴于容婉语是手受伤,就负责指挥邵木之负责打游戏,安澈撤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容婉语靠着邵木之嘴巴不停的喊着:“上面!上面!你小心点!撤退,邵木之你撤退啊!”
膛目结舌之后走进去,赞叹不已:“外面都要炸锅了,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打游戏呢?”
“什么炸锅?”容婉语头也不抬的问道。
“就你和邵木之啊!”安澈撤说道:“你们俩怎么看上去和没事儿人一样?”
容婉语抬了一下绑着绷带的手:“我还裹着手他还坐着轮椅,怎么就和没事儿人一样了?主要这些事情他们会处理的。”
安澈撤点点头觉得也是,拉了椅子坐下就开口说道:“不过也是奇怪的,我们烧烤的地方也没有人知道,那车也不像是失控,婉语,就是冲着你来的吧?”
容婉语却是笑而不语也不说话。
安澈撤明白顿时也不开口了。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容婉语看了眼来电显示,立刻得意洋洋的往邵木之面前晃了晃,是许承州的来电,之前两人还在说,为什么许承州不来电话,一直在猜测着会给谁先来电话,果不其然,是许承州。
邵木之表示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被身边人和好兄弟合力扣上的浅绿色帽子。
接通电话就是直接的一句:“你和邵木之没事吧?剧组出了什么事儿?他应该在你身边吧?”
容婉语开着扩音,下意识看了眼邵木之,安澈撤惊异于她和许承州的关系,摸摸鼻子又出门了,还顺带给关上了门。
容婉语说道:“我没事,就是手上被划了一下,邵木之也没事。”
“那就好,”许承州松了一口气:“真是担心死我了,剧组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许承州,”容婉语开口,面色略微凝重了些:“我被人用车子撞的。”
“什么!”
“你帮我查一下,”她说道,声音微冷:“查查是谁动手的,你......去查查李菲依。”
不是她太高估李菲依,只是李菲依和钟诺之间,似乎有点什么,她自认为自己在娱乐圈得罪的人不多,加上蓝哲和邵木之的关系,明眼人也不会和她结怨,那么能是谁,她光明正大的罪过的呢?
许承洲答应了,又忍不住说道:“是邵木之救的你吗?”
容婉语看了眼邵木之,想着这个时候关了免提是不是不大好了,却还是在他的视线里把免提关掉,邵木之识趣的转动轮椅往外走去。
她说道:“是邵木之救的我,他也受伤了。”
“那他能拼死救你,应该是喜欢上你了吧?”
容婉语被许承洲彪悍的理论震惊了一把:“我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呢!你想太多了,他对我很好,但绝对不至于喜欢上我。”
许承洲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道:“婉语你抓紧点时间吧?”
“怎么了?”
“没,”他笑了笑:“邵木之不是有婚约吗?大概年底就要订婚结婚了。”
“什么!”她叫了一声,沉默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安澈澈还坐在窗户边上,日光倾城,阳光落在她身上,圣洁的仿若童话故事里的女神……
“你打算跳楼?”邵木之一句话打破风景。
安澈澈怒气冲冲的从窗台上跳下来:“你这人这不解风情,婉语看中你什么?”
邵木之耸耸肩:“她就是看中了我的直白爽快,怎么了?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