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辰一而再的嘲讽，芳芳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脸上始终努力维持着笑容。
“穆教授，我是真的虚心向您求教，求您指点一些玉石方面的知识……”
“哦，是这样啊！”
杨辰摩挲着下巴，深深的看了方芳一眼。
方芳这样的老油条，如何会看不懂杨辰的眼神，马上对阿庆说道：“阿庆，去给穆教授上茶！”
“是！”
所谓的‘上茶’其实是道上的行话，意味‘茶水钱’。
阿庆再次从柜台后面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恭恭敬敬的捧到了杨辰的面前。
杨辰给左冉使了个眼色，后者马上走过来掀起红布看了一眼，只见托盘上放着两条明晃晃的金条。
“十两一条，两条。”
杨辰点了点头，左冉便手下两根金条，退到了杨辰身后。
“咳——”
杨辰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一只手背在身后，摆出了一副十足的学者气派。
“方小姐，你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把店面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依我看根本就是外行，你这个店，只是为了坑游客，靠强买强卖赚点黑心钱，对不对？”
“呃，穆教授，我也想开在市里，可我不是没有哪个能力嘛！”
方芳讪笑着说道：“您刚才说我进来的那些边角料里，有祖母绿，没骗我吧？”
杨辰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的专业素养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些边角料都是我在南方的一些玉器加工厂，当垃圾论斤买回来的，这里面怎么会有祖母绿呢？”
“外行就是外行。”
杨辰鄙夷的看了方芳一眼：“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在你一个外行看来，他们卖出来的边角料就应该是垃圾，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
“那我问你，一个做红木家具的家具厂，卖出来的红木下脚料是不是垃圾？”
“这个，应该是吧……”
“是个屁！”
杨辰毫不客气的说道：“在你这种外行眼中，那可能就是垃圾，可是在内行眼中，那都是宝贝！那些边角料可以做念珠，做手串，如果再找个和尚念几句经文，就是所谓的开光法器了，价值分分钟翻几十倍你懂不懂？”
方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您说的太对了！那些玩意儿虽然在他们看来是垃圾，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宝贝，对不对？”
“总算还没到蠢死的地步。”
杨辰瞥了方芳一眼说道：“今天我收了你的茶水钱，要是不教你点东西，也是说不过去，这样吧，你把你所有的货都拿出来，我给你挑挑，给你估个价。”
这话正中方芳的下怀，马上对阿庆说道：“快去，把咱们进的所有货都拿出来给穆教授掌掌眼！”
“好嘞！”
阿庆快步跑到了后面，很快就拎着两个彩条编织袋走了回来，直接放到了柜台上。
“都在这儿了！”
杨辰指了指柜台：“都倒出来，这样怎么看？”
“哦，好的！”
哗啦——
编织袋里面的东西被一股脑倒在了柜台上，全是没有穿红线的各种小吊坠小耳环之类的玉器小件儿，有的上面甚至还沾着泥土。
杨辰面无表情的在这一堆小件儿面翻了翻，问道：“方小姐，你能告诉我这些东西是在哪里进的货吗？”
“西南，边境附近的一家玉器厂。”
“一共花了多少钱？”
“呃，大概一万块吧！”
杨辰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至少有两三千件儿，你花了一万块，也就是说成本大概在两三块，然后你随便讹个人就是两三千块，足足一千倍的利润，”
方芳也笑着说道：“就这我还嫌他们的进货价高呢！”
“话说，你有这么高的利润，还学什么玉器知识呀，就这么干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富豪了。”
“穆教授，不瞒您说，我干这个又冒险又缺德，不能长久了干，就是想短期赚点快钱，等攒够了本儿，我就去国外做玉石买卖了。”
“哦，这样啊！”
杨辰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给了两条金子，已经比你这些进货成本高多了，就算这里都是些祖母绿的边角料，也不值得你付出两条金条。说吧，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嘿嘿，不愧是教授，这眼光见解就是不一样！”
“行了，不用说这些没用的了，直接说吧！”
“我想让穆教授在这堆东西里面找几个能看的过去的物件儿，然后再给我开几张鉴定书，这点小事儿，应该难不住您吧？”
杨辰听完之后，发出了一声冷笑：“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呢，这不是摆明了要碰我的瓷儿吗？你知道我的鉴定费是多少吗？区区两根金条就让我给你出鉴定书，脑子进水了？”
“穆教授，你就看在我也是文化人的份儿上，就帮我这个忙吧！我为了开这个店，把全部身家都砸进去了，如果短期内挣不到钱，就没机会了！”
“那么你的全部身家，是怎么赚来的？”
“写些文章卖给国外媒体呀！”
“写什么？”
“嗯，日记什么的，反正只要是能黑夏国的，我都写！”
方芳话音刚落，左冉就忍不住大声啐了一口：“呸——”
“你这不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吗？妥妥的大汉奸呀！”
方芳尴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小姑娘，不要说的那么严重啦，我是因为爱的深沉，才骂的，我是个爱国者——”
“我呸！我呸呸呸！”
这次不仅是左冉，就连苏梦琦也忍不住了，指着方芳说道：“你那个饼子脸还敢不敢再大一点？再厚一点？说这种话脸都不红的吗？出来见人不举个避雷针，你也不怕打雷劈了你？”
方芳被两女骂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悦的说道：“我现在跟穆教授谈生意呢，这种学术上的事，你们可以去我微博下面评论去，线下我不讨论这个话题！”
“好，我这就搜你的微博！”
左冉冷哼了一声说道：“算了嫂子，这种玩意儿绝对不敢开微博评论的，别白费力气搜了。”
方芳装作没听到两女的话，继续对杨辰说道：“穆教授，其实我说白了就是一个文化流氓，写的那些东西也无非是为了骗几个稿费，做不得数的。”
杨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我就给你开几张鉴定书好了，不过我身上没有带文本，你有吗？”
一听杨辰要给自己开鉴定书，方芳的大饼脸顿时就笑开了花：“有，干我们这行的，这东西是常备货，空白的多着呢！”
果然，方芳很快就叫人拿来了一摞空白的鉴定书，放在了柜台上。
杨辰拿起笔，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堆货里面，出彩的几乎没有，如果我就这么开出去，日后怕是会砸了我的名声啊！”
方芳小眼睛一转，小声说道：“我有办法，鉴定书你可以照开不误，这下面的署名，你签的时候故意少写那么一笔，然后我们拿着鉴定书一起拍个合影，往店里一挂，不就行了吗？”
杨辰沉吟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愧是老奸巨猾，这一招使得好呀！”
“那，穆教授你同意了？”
“嗯，同意了！”
左冉在一旁焦急的劝阻道：“不行！穆教授，你不能给他写这个！这不是帮着她去骗更多的人吗？”
“住口！你是教授，还是我是教授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去，一边呆着去！”
左冉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默默的站到了苏梦琦身边。
苏梦琦从左冉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狡黠的神色，她马上就明白，这丫头是个戏精，正给自己疯狂加戏呢！